“来昆仑以后,老爷很少这般入睡了。”
江云心道那是当然,你见过哪个圣人打盹的。
白鹤童子笑嘻嘻道,“以往您都是入定,我们连清扫庭院的活计都不敢做。这次趁您休息的功夫,已将庭院打扫干净,方便迎客。”
江云回神,“谁要来?”
白鹤童子,“老爷真是贵人多忘事,自然是太清,上清两位老爷。没等多久,他们一来您就起了。”
白鹤童子注意着江云的神色,适时添油加醋,“这就是兄弟齐心,灵犀一点通。”
江云下意识想起寄到碧游宫的那封信,暗想通天也太孩子气了,他就写了首诗,值得大费周章拉着老子来算账吗?
在江云设想里,通天气归气,顶多写回信骂人,亲自带家属来玉虚宫踢馆是江云没想到的事。只不过人都来了,江云不好意思冷落人家,转而催促白鹤童子。
出屋果见一条蜿蜒小径,白鹤童子见江云止步不前,还以为是嫌路太窄,急忙解释,“小的们手脚慢,还请老爷恕罪。”
江云摆手,淡淡道,“无妨。”
他凝视这庭院的积雪,再观小径两旁的足迹,生出惋惜之感。
他还没来得及欣赏,可惜了。
小径直通前殿,行进中天光破云,上下一线白,唯有一点金光,远处有鹤唳之声,近了红墙绿瓦,朱门半掩,从里头透出一缕沉沉檀香,混着冷雪一起扑到江云脸上。
他上前推开门,通天的声音忽高忽低,满是忿忿,“干嘛叫我来?”
“这破地方冷的要死,也就他喜欢。”
“他是你二哥。”
通天停下说话声,见了门口的江云没好脸色,直接扭过去不看人。
江云垂袖,身后道童依次涌现,更换茶水又换上瓜果,末了一个接一个离去,殿里只剩三清。
江云干咳一声,三人坐下后起了话头,“难为大哥亲自跑一趟。”
老子捧着茶盏看不出喜怒,他向来如此有话说话,“兄弟一场,无须说客套话。”
江云点头,猜老子是为封神榜而来。如果三清能齐心协力应对封神,他就能退居三线,高枕无忧。只是看通天的态度,这事有点痴人说梦。
“说吧,什么事要我亲自走一遭?”
老子此话一出叫江云不解,他看向一边的通天,斟酌开口,“不是通天……”
被江云疑窦的目光扫见,通天浑身不自在,立刻拍案而起,“谁要见你,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大哥的份上,谁要来!”
他一想到信上的内容,恨不得祭出诛仙剑把玉虚宫灭的干干净净。居然还有脸说他,死变态果然不要脸。
通天反应这么大,是老子所料未及的。只不过元始向来老实,老子不会去想江云调戏通天,而是觉得通天又惹事了。于是开口训斥通天,“成日胡闹,半点圣人的样子都没有。”
所以说,第一印象很要命。
通天那个气呀,尤其看到江云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更是气得牙痒,横竖这会没外人,直接豁出去,“什么样子,你说我没样子,他写淫诗调戏我就有圣人样子了。”
江云差点破功笑出声,两道目光扫来时及时整理好表情,刚正不阿,“我没有。”
通天,“你说谎。”
江云绷着脸,维持高贵冷艳的人设,“我元始岂会做这种不入流的低俗之事。”
通天,“你就是写了!”
江云幽幽看了通天一眼,“我确实有写诗,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人间未了因。以此诗言明我三清的感情。”
通天很生气,“不是这句!”
好不容易有一回元始干坏事,通天机智没撕了信件,摸出信件本来想怼到元始脸上,想到临行前多宝的话,强忍怒火来到老子身边,装起委屈来。
“大哥,你看……”
老子看了,确实像元始的笔迹,内容一点都不元始。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哪个怨妇写的?
老子看过之后更加不相信是元始了,反而说起通天,“你收徒这么多,或许是哪位女弟子芳心暗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