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春潮险些被牛奶呛住,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朱鹊:“明淑?”
朱鹊听见这个名字,目光都温柔了:“是,我求婚成功了。”
解春潮发自内心地替他高兴:“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朱鹊脸上浮起一道红:“就昨天晚上,她答应了。”
“我的天,你真的棒兄弟!”解春潮在朱鹊肩上拍了拍,很兴奋地说:“我还没见过呢,你什么时候带过来,我给你们做饭吃。”
朱鹊想赶紧绕开“解春潮做饭”这个话题,笑容有些僵硬:“她姥爷最近身体不是太好,所以仪式就得抓紧着办,大概也就这一个来月,婚礼就在宝华办。”
解春潮点点头:“你定好了时间跟我说,我都有时间。”
朱鹊又想起了一件事,眉毛微微耸起来:“潮妹儿,还有个事儿。”他稍迟疑了一下,又继续说:“我家办事儿,肯定得请方家的,你和方明执,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解春潮知道早晚也是绕不开,用手挠了挠耳缘:“我想离婚,他不同意。”
朱鹊的表情更严肃了:“离婚?你确定吗?他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儿吗?”
解春潮不知道怎么跟朱鹊说明白,抿了一口牛奶,形容淡淡的:“他没做什么。我就是,不爱他了而已。”
朱鹊听他这么说,也沉默了。
他记得从前的解春潮,说起方明执来两个眼睛都冒光,他们家方明执简直全天下最好,又漂亮又有能力,对他还很温柔。
从前朱鹊还劝过解春潮,说方明执这个人很古怪,温柔谦逊,眼睛里却没生气,让解春潮别轻易跟这种人掏心掏肺。
那时候解春潮还跟他生气,百般维护方明执,说他只是年纪小,还不懂事。
可是现在的解春潮却垂着眼睛,说他不爱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朱鹊小心翼翼地问他。
“说来怂,他不离婚我真的没办法。我软的硬的都试过,甚至公开宣布过,但是他不同意。”解春潮放下牛奶,口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方明执就像是五指山,我就算是本领齐天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他顺风顺水了一辈子,大概就是想不通别人会不喜欢他,等他看开了就放手了吧。”
朱鹊听得心里难受,带着质询看向解春潮:“你真这么想吗?”
解春潮避开他的目光,勉强笑了笑:“今天不是来说你的事儿吗?怎么说着说着又聊到我了呢?”他抿着嘴想了想:“你的婚事现在头一等的重要,我肯定不给你掉链子。不就是要跟方明执再演一天吗?一两年都演过来了,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朱鹊多希望自己能跟解春潮说不用他这么自我牺牲,但是他也明白今天来找解春潮是带着私心的。方家之怒,朱鹊当不起这个池鱼。
解春潮懂他的心思,却没有一丝介怀。
朱鹊心里暗骂自己不是个东西,解春潮这么对他,他却只能让解春潮受委屈,脸上也就高兴不起来。
解春潮偏着头凑过来,琉璃珠似的黑眼睛里还噙着笑:“小三爷,你见多识广,我有个事儿想跟您讨教。”
朱鹊本来心里不痛快着,但看见解春潮的笑脸,不由放松了一点:“你又要飞什么幺蛾子?”
“就是不是说心扬妈妈给我送了好多吃的吗?你看我回送点什么比较好?”解春潮咬着下嘴唇,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朱鹊没想到他的弯拐得这么急,但看他的轻松也不全像是装的,试探着问:“现在新出了几款智能扫地机器人,我估计罗心扬家里还没买,要不你送个试试?”
解春潮一听,蹙在一起的清秀眉峰就水一样的融开了:“小三爷,你这么些年的妇女之友还真不白当!”
“收收德行吧,解春潮。”朱鹊损了他一句,心里头那点苦涩渐渐就淡了——
周三那天宝京下雨了,不是贵如油的那种绵密春雨,而是铺天盖地的大暴雨,地面上尽是核桃大的水泡,天边时不时地响起滚滚春雷。
阴雨天人都爱犯懒,书吧里人也不多,大家各自窝在自己喜欢的椅子里静静看书,配着窗外渐渐平和的淅沥雨声,气氛很祥和。
解春潮窝在书吧里,正在网上挑最新款的扫地机器人。
罗心扬红着脸从前台走过来:“学长,碰上个不讲理的客人,我气死了。”
解春潮把平板放下,一边从沙发上起身一边问他:“什么事儿?客人还
在店里吗?”
“在呢,”罗心扬把解春潮往外领,满脸的不高兴:“藏书区的孤本,他说什么都要买走。他要买书应该去书店,哪有跑到咱们这儿来抢藏品的?”
“你先别急,去招待别的客人。我来跟他沟通一下。”解春潮拍了拍他的肩,独自走到前台。
前台站着个戴方框眼镜的光头,看着年纪准有四十大几小五十了。他个子不高,眼镜度数却不低,大圆脑袋亮的像个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