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啸庭身子一僵,就退了回来,然后他把牛奶递过去:“好像‘他’欺负你了是吗?”
蓝三小口小口啜着牛奶,没有回答。
裴啸庭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蓝三这才看到他手腕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他说:“蓝三,你可以走了,‘他’放你走了。”
“放我…走?”蓝三突然没有语气的说。
“嗯,‘他’不会再找你了,只要你不在这里,就不会再遇见他。别担心,以后我有空还是会多抽时间去看看你的。”
“他……”蓝三把手指向裴啸庭,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惶恐:“他,亲口说的?”
眼前恢复了刚刚那种温和的表情,对他说:”怎么了?这样多好,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你可以放心了。以后,你只有我,我永远不会欺负你的。”
永远。不会。多好。
蓝三脑子有点乱,宿醉的疼让他捂住脑袋:“你出去吧,我有点不舒服。”
裴啸庭站起来,走到门边,又说:“对了,我已经让人把你的东西收拾好了,车也随时等你出发。你觉得好一些了再走也行,如果不放心有什么落下的,你可以四处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带走也行。”
咔哒,门轻轻关上了。
蓝三觉得手脚发凉,他去了卫生间。镜子里,自己的脸是惨白的。
打开花洒,水流的声音让人稍微安宁一点点,他从兜里拿出手机,放了一点音乐,不知名乐队,没多久,关掉。
开始收拾行李.这期间手机震动了一次,新信息,林羡的,他没看,直接删掉,然后摁了关机。
当一个人不愿意面对什么事情的时候,你大可以当这件事情不存在,从你的生活里除去一切有关的痕迹,干干净净的逃避就好了。
可是啊,蓝三现在不明白,他在不愿意面对什么。
裴啸庭的确让人收拾得很干净,什么都没落下,吃过的饼干,玩过的游戏机,全都拿走了。
走到那个充满了回忆的房间,蓝三鬼使神差,推进去了。
大概是上帝的指引,让他忍不住窥探,想到可能是最后的偷窃,他显得格外淡然。
摸过柜子,看着那些墙上的照片,打开箱子,摸着相册,蓝三突然想到,那个下雨的夜里,裴啸庭抱着自己,让他别走。
现在让他走了又是什么意思。
是他放弃治疗了?
还是说,他已经快要消失了?
心里憋着闷闷的情绪,蓝三翻开相册,里头也是幼年的裴啸庭,和幼年的裴啸岭。
裴啸岭长得很像母亲,而裴啸庭大约从了父亲的长相,两兄弟差别很大。
他一页页翻着,直到有一页,似乎是裴啸庭过生日吧,在花园里摆着好大的桌子,两兄弟坐在桌边,裴啸岭一手拿着蛋糕,另一手拿着巧克力,脸上做着鬼脸,而裴啸庭却显得正经多了,低头玩着自己的玩具。
他们笑得真开心,是蓝三没见过的那种天真的、发自肺腑的开心。
把这一页翻过去,想看下一页的时候,他动作停住了,好像电光火石在脑子里‘嚓’一下点亮了!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那张照片………
他瞬间想到了什么,又把相册翻回去,死死盯着看,好像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他有些不相信,死命擦了擦眼睛,再瞪着好一会儿,然后手臂就开始发抖,肩膀也颤栗,剧烈呼吸使得胸膛起伏不定!
怎么会这样?
竟然是这样!
“啪”的一声,他合上了相册,略有一些气势汹汹的样子,夺门而出,冲上二楼,一直到裴啸庭的门前才堪堪停下,用尽所有的力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这才能宛如正常地敲敲门。
“是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裴啸庭开门:“怎么了?缺了什么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