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五官,但是光看轮廓也能看出那人长得十分秀气。
她——或者该说是它,正朝着床的方向走来。
它像是没有看到床上窝着两个大男人一样,在方里的瞪视下,在床边坐下。
方里下意识地打了个颤,感觉自己身上似有千斤重,很快,他便在这种诡异的负重感中沉沉睡去。
这次一觉睡醒,天还没亮。
朱易乘比方里先醒过来,他先是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准备去茅厕放个水,结果无意间瞄了眼墙壁,整个人猛地一激灵。
“卧槽,”朱易乘开始拼命地把裹在被子里的方里挖出来,“小方?方里?”
方里被他拽起来,眯着眼睛喉咙里含混地“嗯”了一声。
朱易乘还在叫魂:“方里,方里!你快看看墙上,有好多脚印!”
脚印?
他这一嗓子终于把方里的神志喊了回来,顿时,雪夜、戏服、阿雯等等词汇潮水一般涌进他的大脑。
方里四下里张望了一圈,屋子里没有第三个人的身影,梳妆台上也空无一物,只有因为许久不被人使用而蒙上的灰尘。
然后他就看到了朱易乘说的,和床正对着的那面墙壁上的黑色脚印。
这些脚印毫无规律地分布在墙上,看上去就像是有一个人穿着鞋子在墙面上不停地走动似的。
可是正常人怎么能无视地心引力在墙上走呢?
朱易乘盯着那些脚印,背上发毛:“我看看……你觉不觉得,这些像是一个男人的脚?”
确实,那些脚印看上去有二十五六厘米长,是男人脚的正常大小。
朱易乘还在摩挲着下巴思索道:“看上去好眼熟啊……”
方里抿着唇没说话,片刻后,他在朱易乘的注视下脱下自己右脚上的鞋子,往墙上的脚印一怼。
完全吻合。
朱易乘当下一句卧槽就骂了出来。
他慌慌张张后退了两步,搂着床上的枕头骂道:“你不会半夜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
方里也骂:“卧槽,我要是被附身了你还能活着吗?!”
朱易乘:“也是哦……”
一通咋呼完,两人坐下来,理智地思考原因。
方里此时简直想来根烟,以此表达自己的心情。
“昨天晚上。”他开了个头,然后就顿住了。朱易乘下意识抓紧了枕头,询问道:“昨天晚上怎么了?”
方里沉默片刻,没头没尾地问了句:“外面下雪了吗?”
朱易乘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向外面张望了一圈,此时太阳还未升起,其他几间屋子的门窗紧闭,大概也是为了防止寒气钻进屋子。
他轻轻带上窗,扭头说道:“没下啊,地上挺干的。”
方里陷入了更加长久的沉默。
没下雪,那昨天晚上他看到的都只是在做梦不成?
他思来想去,还是把这事儿跟朱易乘说了。
朱易乘惊掉了下巴:“你在梦里就这么看着一个女的上了我们的床?”
方里:“……”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
他一棍子敲醒朱易乘:“不一定是个女人,也许是个女鬼。”
朱易乘顿时也沉默了。
这场对话终结于朱易乘的尿急,等他上完厕所回来,方里已经躺上了床。反正天还没亮,朱易乘也脱下外衣,到床上去睡了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