芃姬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眼桌上的饭菜,若有所思。
她坐回桌前,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那里脊,虽看起来不似厨房做的那般精美,味道倒是可口的很。
既然法一透出了这消息,那便她不想带自己去那也得带自己去,由不得她。
何况自己不过是将原本的计划提前了,该给她的东西自己也都应了依旧会给她,她倒是胆子大得很,直接扭头走人。还是怪自己在法一面前一点公主的威严都没有,且常常被她牵着鼻子走,才会叫她压根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那就走着瞧好了,看谁斗得过谁。
她还记得自己的五个皇兄怕是现在早已将这人当成了自己这边的,那定是恨极了法一,就看看老大他们要对付这人的时候,她来不来找自己认输。
正是用午膳的时间,她今日倒是用了不少。嗯,因为饿极了。
好在总算是将今日反常黏人的人给成功“打发”走了,又知晓了外祖母一事,芃姬下午的时光过得飞快,哪怕是看账本,她都觉得今日的账本有趣极了。
明明外祖家一事还有许多谜团未解开,明明法一刚才给她脸色看来,整个下午,她却是心情比什么时候都好。她已经能在脑子里预见,法一跪在自己面前求着认输的模样。
下午替芃姬捏肩的竹香看着芃姬侧脸弯起的嘴角,手有些发颤。
她的主子,竟然会笑的这样,这样持久又温柔。
法一却像是消失了一般,不仅整个下午都没有出现,晚膳也不见人,待夜色黑下来,芃姬沐完了浴还是未见到人。“驸马去哪儿了?”芃姬问了一声正替自己绞湿头发的竹香。
也不知怎的,她脑子里一下想起了今日早上她面带憨笑守在自己身边的样子。
“有护卫来回过话,今日驸马爷未出府,整个下午都与若小姐在草丛中找蟋蟀呢,晚膳也是一块用的。”
芃姬:……
又来了又来了,那种她们是亲生的,自己与若姐儿是假母女的感觉又来了。
芃姬还想问问抓蟋蟀做什么,就听见有人敲门,梅花进房禀告了驸马爷要回房的消息,便退下了。
法一向来是不需要人伺候的,芃姬也只习惯让四大丫鬟伺候,是以在卧房的院子,是只有人守在院外的,房门口向来是四大丫鬟的竹香或是梅花。
得到了消息,竹香手中的动作加快起来,待法一进了房,竹香便识趣的退下了。
竹香在路过站在门口的法一时,干脆将帕子递给法一,“驸马爷,今儿可得劳烦驸马爷替殿下将湿头发绞干了。”虽是已经绞的差不多了,但是她得替驸马爷制造机会啊。
法一今日看起来情绪不太高涨,但还是将帕子接过了,她行至床边,坐在床沿上。芃姬正背对着外头端坐在床榻上。
她将帕子展开,一只手握着一把头发放在帕子中,而后包起来,双手轻轻来回挫着。
室内仅有头发摩擦在一起的声音,沙沙沙……
她是不可能先与芃姬说话的,法一这般想。
她在生气,非常生气,生气到芃姬不道歉且保证,她是不会再理芃姬的。
法一一走神,便手下没注意,扯到了芃姬的几根零散头发,疼的芃姬忍不住嘶了一声。
“殿下无事吧?”法一紧张的听了帕子,松开头发让帕子随意掉落。
法一本想摸一下芃姬的脑袋查看一下,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在生气,是不能理芃姬的,便将手收回。
芃姬摸了摸刚被扯到的地方,“无事,去将竹香喊进来吧。”
法一:……都这般了竟然还使唤自己?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在生气吗?
去喊竹香是不可能去的,法一坐在床榻边不起身,将视线放在外头的书桌上,发呆不语。
“驸马,去将竹香喊进来。”芃姬又说了一遍。
她自是注意到法一一进门就冷着脸的样子,这还是她第一见到法一对着自己这样,以往哪怕是严肃的时候也最多只是面无表情,现下却是冷脸冷眼,冻的她都能打个寒颤。
但是自己都还没气呢,她气个什么劲,扭头走人的可是她。
“臣有耳疾,听不见。”法一脱口而出。
芃姬:……“驸马说什么?”
法一又重复了一遍,“殿下,臣说臣有耳疾。”自己说出去的话,哪怕再离谱也得说下去。
芃姬被气笑了,“哦?那驸马现下又是怎的能听见本宫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