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我当年,是那么不畏生死地爱着你。
顾茫像被烫着了似的,想把手抽回来,可是墨熄按得那么重,他移不开,他只能感受着掌心下心跳怦怦的搏动。
他怎么会想杀他呢……
明明在他的记忆里,他看到他们是那么无间亲密,自己怎么会是逢场作戏呢。虽然许多事情他都记不全了,可是弱冠夜的那种开心,那种温热的情感他都能回忆起,怎么就会是假的。
“很茫然,对不对?”墨熄贴着他的耳廓,呼吸便在咫尺,湿润沉炽,“其实我也想不明白。七年前你推我入地狱,我想了整整七年,到今天我依然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能那么心狠。”
他的嗓音那么低,咬牙切齿的恨意却是那么高,“我不懂你啊,顾茫,你是觉得我会一次次毫无底线地原谅你,所以才践踏我。还是因为——”
他顿了顿,喉头滚动:“其实你心里,根本就没有过我。”
所以可以把我的心当做烂泥一样踩在脚底,无所谓我腹背受敌,抉择两难,恩义不能全。
顾茫被这些鲜血淋漓的质问逼得无路可退,他觉得自己可怜的脑子快要转不过磨来了。他只有一瓢的回忆,可墨熄却要从他这里舀出一海的情衷。
“我不知道……”他喃喃地说,“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你知道的,这个答案就埋在你心里。”墨熄低声说,“我留着你,等你想起来的那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面前,给我一个答复,一个道歉。”
他说完这句话,秀长冷白的手一松,将紧攥着的顾茫的发髻松开,而后满是胁迫地拍了拍顾茫的背。
“我的耐心其实没比慕容怜好到哪里去。”
“……”
“所以。”他慢慢拉开和顾茫的距离,长夜无极的眼眸盯着顾茫的脸,手指尖在顾茫额侧点了点,低声道:“师哥,别让我等你太久。”
作者有话要说:
《比惨大会》
顾茫茫:大家好我叫顾茫,我是个一出场就入狱的男子。
慕容怜:大家好我叫慕容怜,我是个一出场就拉仇恨的男子。
茜茜公主:大家好我叫墨熄,我是个一出场老婆就跑了的男子。
江夜雪:大家好我叫江夜雪,我是个一出场老婆就死了的男子。
陆展星:大家好我叫陆展星,我是个还没出场就已经死亡的男子。
众:……那还是陆哥你最惨,陆哥稳了,陆哥赢了,陆哥勇夺第一。
陆展星:可是得到这个大会的冠军并不能让我感到丝毫的快落……
第63章泽公主
这天之后,顾茫对墨熄有了新的认识。
尽管墨熄无时无刻不透着一种冷淡且强大的气场,且在大事面前处变不惊。但随着他们之间的接触变多,顾茫回忆起来的往事变多,他便隐隐觉得不是这样的。
墨熄一直在压抑着很多情绪,这些情绪都被他掌控下来,却排遣不去。以至于墨熄的脾气总是很焦躁,一个人站在廊庑下看雪出神的时候,眼神也都复杂得令人心惊。
更别提他对自己说话时那种时不时变化的语气,前后打脸的矛盾,简直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疯子,快要被自己的内心折磨死了,却还戴着一张冷冰冰的假面。
顾茫总有一种感觉,他觉得在这张面具之后藏着的脸,其实很脆弱。
因为这种直觉,他甚至没有办法去记恨墨熄之前打他嫌他,他骨子里好像有一种无法磨灭的习惯,这种习惯让他能够轻易捕捉到墨熄眉眼之间细微的痛楚,这种习惯让他本能地想要保护他。
真的奇怪。
墨熄分明是一个强大到令人无法想象他失败的男人。比他高,比他强健,比他尊贵,也比他聪明。
自己这是怎样的妄自尊大,才会升起这样自不量力的保护欲呢?
因为这些复杂的念头,恢复了一星半点记忆的顾茫,似乎比之前没心没肺的顾茫难受多了。
他经常坐在码好的柴堆上盯着自己的手掌心发呆。每一天每一夜都在回想自己重拾的那一点往事,回想墨熄跟他说过的话,反反复复地想,来来回回地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