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茫皱着眉头刚想说话。
“别动。”墨熄虽然耳中血涌,却仍是及时反应过来。他立刻止住顾茫的意图,闭了闭眼睛,勉强让自己镇定。
“你别动……”
他们的嘴唇贴得那么近,墨熄低低出声,每说一个字,就有一股热流拂在顾茫的唇齿之间。
顾茫被这热流一刺激,本能地就想挣开他。可墨熄的力道大得惊人,单手一把制住他,低声咬牙道:“你给我听话!”
顾茫不想听话,但顾茫动不了。于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热气与呼吸出来,尽数揉进了他的肺腑,然后再被他呼出来,在彼此之间灼热地缠绕着。
顾茫瞪着他。
墨熄目眩一阵,喉结攒动,慢慢从“顾茫魂魄有损”这个消息中抽身。勉强平稳住心境后,他睁眼重新看着顾茫,怕他乱来,沉默一会儿,忽然沙哑道:“我打过你吗?”
“……”顾茫怔了怔,摇头。
“他打过你吗?”
“……”点头。
“那就听我的别理他。”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肺腑深处的气息都在彼此胶着,墨熄有些刻意地避开他清冽的眼神:“只要你听话,我就让他滚。”
“……”默默点头。
那周公子见他们还是拥在那里难舍难分,好像真的是被他打搅了上床的雅兴,愈发狎昵且愠怒,兴奋且气恼。
“怎么着,顾茫,你还不吭声?”
“真是稀罕啊,谁来你屋里你都爱答不理,这男人是长得特别俊啊还是活儿特别好?还是说,他不守咱们约定俗成的规矩,私自给了你这叛国畜生一点钱?”
周公子一步步走近,呼吸沉重,带着些酒味,咕哝道,“怎么就让你这小婊子那么想要跟他滚到床上让他搞……”
喝了酒的人讲话总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
惹完了顾茫,又毫无预兆地再来惹墨熄。
“兄台,你到底是哪一位啊,转个头给你哥我看看呗?瞧你和他这架势,平时没少来找过他吧。”
周公子说着,竟醉醺醺地来拉墨熄的袖摆。
“你弄过他几次啊?咱们这位顾大将军的滋味儿怎么样?他下面热不热紧不紧?伺候的你还爽吗?”
墨熄怕是真的被恶心着了,忽然反手一巴掌,径直抽在那姓周的脸上。他力道大,手劲狠,周公子直接被他扇得鼻血横流,一跟头栽倒在地。
不等周公子看清,墨熄一脚将他踹过去,瞬间让他背朝着天,脸朝着地,怎么也转不过来的角度。
“说了让你滚。”墨熄目光溅着火星,银牙咬碎,“你他妈的,还听不懂了?”
“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周公子大叫道,“你、你造反啊!嗷嗷!!你你你到底是谁!”
“……”
“我要禀奏君上!不!我要禀奏墨帅!我要禀奏我爹,我——”
“当”地一沉重闷声。
墨熄把什么东西掷在周公子眼皮子旁,周公子迷迷糊糊一看,登时惊出一身冷汗,酒醒了大半,滑稽地吱地抽了一下,再也没话了。
墨熄被他之前那些流氓话恶心到脸都有些扭曲了,森然说:“还禀奏吗?”
“不禀奏了不禀奏了。”
“还来找他吗?”
“不找了不找了。”
墨熄松开他,踢了他一脚:“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周公子踉跄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就滚远了,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墨熄冷着原地站了会儿,让自己消气,而后俯身拾起地上那枚“重华军政署金令”,扣回袖下的千机匣边,转头扫了顾茫一眼。顾茫倒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墙边,手背在腰后,乖巧地看着,一声也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