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齐思元遇到了两个小鬼,小鬼提供了新的童谣。把新旧两首童谣连在一起读就是——”燕南瑞顿了一下,眼神快速地跳过齐思元,最后落在了欧阳钦的身上,然后他才看着欧阳钦说道:“你来读吧,读也行,唱也行,把内容说清楚便可。”
对于这个选择,其他人心里几乎是全部举双手赞成,就怕说晚了齐思元会主动承担起唱童谣的大任,这谁顶得住啊!
欧阳钦十分上道,他也几乎没有犹豫,就非常清晰地将两个部分的童谣一起清晰地唱了出来。第一个部分是晚上听见女鬼唱的,第二个部分……是昨天夜里齐思元唱的……
“一二三,有客来,好姑娘,夜点灯,拍拍手,姑娘拿出剪刀剪了头……三四五,小毛头,翻筋斗,夜点灯,拍拍手,撑破了肚皮满地走……五六七,油灯起,引来了阎王无处走……”
“一二三,有客来,夜点灯,好姑娘,找妈妈,油灯灭,阎王来……三四五,有客来,夜点灯,小毛头,找妈妈,油灯灭,阎王走……”
第111章古村迷雾52
“原本到这里,故事还没有成形。直到后来,我和齐思元看到的那一幕,这个故事才算彻底连成了一线。”在欧阳钦唱完童谣之后,燕南瑞接下去说道:“虽然依然有细节的缺失,但我们已经能够知道故事的全貌了。”
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等待着听一个完整的故事。
“在很多很多年以前,也许是五六十年,也许是七八十年以前,这里还是一个平静而古老的村庄,这个村子落后并且与世隔绝。”
“在这个村子里有一家人,一家四口,夫妻二人与一对子女。我猜测,这一家人很可能是外来户,有可能是躲避当时的战乱来到这里,也有可能是投奔亲戚后在这里安家。总之,这一家人在一个几乎都是同姓都是亲戚的村子里,总有那么一些不同。”
“一开始,日子或许过得还算平静安逸。直到某一天,发生了一些事情,这个家的男主人不在了。他可能是病死的,也可能是被人谋害,总之,这个外来的家庭失去了家庭的支柱,一下子,幸福的四口之家只剩下孤儿寡母。”
“但即便如此,生活也还是要继续。只是一家人的生活,逐渐变得艰难了起来。开始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对他们一定有所照顾,这才让母子三人,得以继续在村子里居住下去。”
“然而,人心是会变的,久而久之,总有人会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念头来。”说到这里,燕南瑞停顿了一下。
齐思元便在此时插嘴补充一些信息:“这个村子古老闭塞,因此很可能在动弹的年代未受战火波及,有人来这里躲避战乱的可能性很大。正是因为古老而且闭塞,这个村子在从前也一定是严格遵循着古老的传统的,因此,村子里的人一定大部分都是亲戚,并且他们重男轻女,多代之后,村子里一定是男多女少。同姓的亲戚之间,存在和遵循的规则也是固定的,一般很难打破,唯有外来的人口,才不受这些规则的拘束,成为了一些人打破一些规则的突破口。”
齐思元的解释,是为了给燕南瑞的故事提供推测的依据。
他也稍微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这户外来四口人家的女主人,长相一定也是极好的。”一个长相良好又失去庇护的女人,独自居住在一个野蛮闭塞又落后的村子里,可想而知未来会发生什么。
直到齐思元补充完成后,燕南瑞才接着说下去:“像这种古老的村子,人们和善的时候,可以称作淳朴,但恶念一旦产生,这种无知无文明的淳朴,就会变成极其的野蛮。”
“在一个缺少女性的村子里,终于有人盯上了这个失去男人庇护的女人。一开始,或许只是一个人的纠缠,但是一次、两次、三次……势单力薄的女人屈服了,为了能够继续生存,为了年幼的孩子,她屈服于某些人的恶念。”
“但,噩梦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她原本想以屈服换来安稳的生活。但生活总是永远比她想象得要残酷得多。”
“恶念还在滋生,甚至是蔓延!无耻的贪念撩拨着这个村子里的每一个男人。在一个男性绝对权威的落后村子里,那些已经有妻子的和没有妻子的男人,都动了邪念。”
“渐渐的,本来只是单独的个体事件,变成了全村男人的狂欢。不过,他们依然尊从着某种秩序,这家的女主人被圈养了起来。”
“对于这个女人来说,这才是真正地狱的开始!她原本不属于这个村子,不是这里任何一户人家的血亲。在落后的制度里,没有血缘关系,就不受保护,这是必然的。那些被传统束缚的男人们,到了她这里才感受到了自由和解放,这种肆无忌惮的解放感,令他们变本加厉。”
“人性,就是在这种完全的解放中逐渐沦丧的。到了这个时候,女人想要带着孩子逃离已经来不及了。全村人都变成了监视她的岗哨,别说出村子了,即便她出个院门都会有人知道。”
“或许女人也曾经在半夜里偷偷逃跑过。但是太难了,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在并不熟悉的山林间穿梭,大概很快就会被人抓住并且带回来。”
“她无法独自逃亡,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孩子就是她的软肋。甚至,这个村子里的人,很有可能还以她的孩子要挟她,最后使她彻底沦为了这个村子的共有财产。”
燕南瑞说到这里,其他人都是听得入神,特别是欧阳钦和孙倩倩,听得是满脸的憋屈与怒容。
这时齐思元再次开口补充:“油灯应该是某一种信号,当夜里油灯亮起的时候,村子里的男人就会到来。油灯或许在那时就是‘准备好了’的意思。女人不得不这么做,为了两个孩子不受伤害。这大概就是童谣里‘油灯起有客来’的意思了。这大概也是我们在夜里不能电灯的缘由。在女人的心里,对夜里这一抹光亮的仇恨,大概是无与伦比的吧!”
燕南瑞轻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讲他的故事:“她原本以为,日子大抵就这么过下去了。两个孩子便是她全部的希望,或许,她还期盼着,等年幼的孩子逐渐长大,或许一家人能够想办法脱离这个人间地狱。”
“但,她依然小瞧了人性的恶念。这种恶念一旦形成,就会像滚雪球一个越来越大。她的女儿开始长大,水灵灵的小姑娘已经可以看出她未来的样子。村子里的男人渐渐地,会用诡异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本该天真烂漫的女儿。”
“这一点,令她无法忍受。虽然,那些人还并没有对她的孩子伸出魔爪,但是他们的语言里越来越多地开始提及那个孩子,时常还伴着令人恶心的猥琐笑容。这让一个母亲的忍耐到了极限。这种不安和焦虑,让一个原本绝望且屈服的女人,一步一步地迈向深渊。女人悄悄地,在自己的枕头底下藏了一把剪刀。而女人多年以来的顺从,也让这个村子里的男人完全失去了戒心。”
“直到有一天,村长和一个黝黑的男人同时在一个夜晚来到了她的家里,他们甚至再一次谈及了她的女儿。也是在那个夜里,在她极尽屈辱的时候,她的女儿或许是意外,也或许是听到了母亲的哀嚎,原本被赶出屋子的女儿推门进来,目睹了屋子里腌臜罪恶的一切。”
“然而,这一幕并没有使男人们感到惊慌或者忏悔。反而刺激了他们的邪念,他们终于忍不住,想要去拉小女孩了。小女孩吓坏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而那个可怜的母亲终于在这种时候爆发了!”
“她摸出了藏在枕头底下很久了的剪刀,将它扎进了一个男人的身体。她的举动有可能重伤了这个男人,也有可能杀了他。因此,她激怒了另一个男人。”
“另一个拉小女孩的男人,愤怒地将女孩拖到了母亲的面前,从母亲的手里夺下了剪刀,然后扎进了小女孩的脖子,做为对这个母亲不听话的惩罚。这个时候,看见姐姐进屋很久的小男孩也跟了进来……”原本,燕南瑞是可以继续平静而淡定地讲述下去的,可是其他人的神色却不太好看,他只好停顿了下来。
在场和燕南瑞一样平静的人只有肖莫航。就脸齐思元都是面露不忍之色,他大概是回忆起了昨天在神庙里最后见到姐弟俩时候的样子。他们用自己的灵体重演了很多年前那残忍的一幕。齐思元和燕南瑞就是场景重现的见证者。
方之俞也是皱着眉头对这种事情极其不齿。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一向爱憎分明,这种完全抛弃人类道德底线的事情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如果将那些人称之为畜生都算侮辱了畜生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