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昀站在最后头,往足球场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十足的疑惑——这些人怎么这么平静?不觉得很震撼很有气势吗?
然而他忘记自己威名在外,除了他们班的这些自己人,谁能想到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校霸级人物其实并不可怕?于是这一眼被别人自动理解成:敢笑,老子揍死你。
魏昀路过哪个班,哪个班的人表情就会变得特别苦涩,因为他们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难受。
“他们……”主持人深吸一口气,眼看着这个班的人越走越近,“强得让人害怕。”
等到他们走到主席台前停住时,主持人才接着说:“让我们提前庆祝他们夺得冠军!”
一百五十字的解说词被缩减成三句话,场面一时陷入尴尬之中,观众们甚至都忘了鼓掌。
“啪啪啪!”最后还是班主任一个人的掌声拯救了他们,总算多了一些稀稀拉拉的掌声。
主持人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请欣赏埃塞俄比亚代表队舞蹈——《丛林战士》。”
这个舞其实是罗正浩等人根据原舞蹈瞎编的,力求让领舞最骚,让自己人保持低调。所以除了王永乾,其他人都是一些拍胸跳跃转圈的简单动作,偶尔再喊几句“嘿哈”就算完事。
王永乾是最惨的。
他换衣服之前沉思了很久,拿着手上的草裙从厕所的窗向外看去,光斜斜地照在他的脸上,映得他的脸一半处于光明,一半处于阴暗,他低下头,声音很是低落:“没有了,再也没有机会脱单了。这一穿,就牺牲了我身为男人的尊严。”
陪他来换衣服的傅卓阳搂住他的肩,强行把他的头按到自己的颈窝里,目光坚定地看向窗外,轻声说道:“乾,没关系的,有的时候,你也可以选择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一个人的怀里。”
“阳,你不懂我。”王永乾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佯装哽咽,“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就应该替我穿上这套衣服。”
“乾,你知道的,”傅卓阳摇头,垂下眼帘,轻轻抚摸王永乾的头,“有些路,只能你自己走。”
“你滚吧!”王永乾拨开傅卓阳的手,一个跳跃直起身来,顺带还用胖子专属的壮硕身体撞了他一把,满怀怨念地走进了厕所间。
不过其实经过几天的排练,王永乾对这个骚舞已经麻木了,只不过穿草裙跳骚舞对他幼小的心灵来说有点刺激。
“嘿!”一开场,王永乾大吼一声,十分投入地用力拍打胸脯,开始快速摇摆,犹如一个大型电动牙刷在疯狂震动,狂野得不行。
台上的领导正对着他们,本来端庄严肃的坐姿一下子松了不少,脸上都露出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有想法”的笑容。
齐致跟着拍胸跳跃的时候,心中突然升起了不祥的预感——他的胸好像比前几天更痛了。
他不禁开始怀疑,这真的是要来姨妈的预兆吗?
……不能再拖了,还是放学去医院看看吧。
跳完之后,他们回到自己班的位置上,傅卓阳真心实意地不知道第几次赞美道:“再说一遍,我的乾,你刚刚的表演真是精彩绝伦。”
跳完舞的王永乾面如死灰地站在他们班的位置上,看向现在在台前跳舞的小姐姐们,“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没关系的,人生不是仅仅只有爱情,”傅卓阳抱住他,“还有伟大的父爱。”
开幕式持续了一整个上午,下午才正式开始各项比赛。
首先是男子两百米,第一组运动员已经用回形针别好号码牌,站在跑道上活络筋骨。
他们班参赛的是张启,他长得不算很高,但是运动神经很强健,像两百米这种短跑,只要他参加了,一般都能斩获一个奖牌。
他上场前,齐致拍了拍他的肩,“张启,加油。”
等张启走到检录处那边,齐致才坐下来。
这一坐下来他就感觉不太对劲——
仿佛有一双无形之手打开了闸门似的,那种熟悉的热流再度犹如泄洪般涌了出来。
操?!
齐致现在可谓是孤立无援,站起来去厕所吧,姨妈血说不定已经渗到裤子上了,可是若是一动不动地坐在这,说不定情况会更加糟糕。
“张启跑得是真的快。”魏昀在他身边坐下来,弯腰从旁边的矿泉水箱子里捞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赌不赌,我猜他是冠军,五毛。”
齐致现在烦得要死,根本没去关注场上是什么情况。他抽空抬眼一看,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张启是跑得最快的,当即没好气地说:“赌个屁。”
身下姨妈好像在为张启庆祝似的,撒着欢越流越多,齐致恨不得一刀割腕把血流尽,让它无血可流。
他越想思考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就越来越烦躁,他尝试着调整呼吸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从地上拿起一支矿泉水猛灌一口。冷水自喉管顺流而下,把他心头那团燥火浇熄了不少。
“班长你……”魏昀欲言又止,快速抬起的手落在半空中,停滞了几秒不知道该往哪放,又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