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兮顺势问道:“她因何而失忆?”
“阿槿姑娘自己也记不得了,我们这些外人也无从得知。她只说过自己脑后有一伤,猜测是撞击所致。如何撞,因何而撞,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那她孤苦无依,又是如何来到浣溪村的?”
“是孙大娘捡来的,她精通医术,我们村中大多数的疑难杂症都是她治好的。我听说是她上山采药之时,刚巧遇上了受伤的阿槿姑娘,便救了她,而后见她失了记忆,一片迷茫,便将她带来浣溪村了。”
“那位孙大娘真是个心善之人,不相识之人亦能出手相救。”李唯兮由衷地说道,若不是孙大娘救死扶伤,她的子由早已命丧黄泉。
刘玉霞叹了一口气,模样十分伤心:“只可惜好人不长命,孙大娘四月前病逝,如今阿槿姑娘只身一人。阿槿姑娘也是个好人,二月前,天降大雨,泥石流冲垮了山边的学堂,她如今正四处筹钱,欲修建学堂呢。”
“哦?这件事你细细与本宫讲讲。”
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李唯兮便从刘玉霞口中得到了诸多信息。
她及时止住了话头,派人将刘玉霞送回了家。
天色已暗,李唯兮伏于案前,双手交握,嘴唇紧抿。桌上摆着精致的糕点,她未曾动筷,陷在自己的神思中。
经这一番交谈,子由是如何死里逃生的,暂时还不得而知。只是听刘玉霞道她后脑有一处大伤,李唯兮便不由得担忧起来。
伤得重么?疼么?好透彻了么?
要想知道这一切,她必须先接近这个“阿槿”姑娘。
李唯兮叫来了知行,吩咐道:“你备辆车马,寻个稳当车夫,再备些干粮与盘缠,明日一早送刘玉霞离开浣溪,让她和江浙的儿女们团聚。”
“是!”
“本宫听刘大娘道,近日阿槿姑娘欲修学堂,正四处筹集钱财。你去查查是否确有其事?”
“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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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一亮,李唯兮便起身来。
市集有早晚二市,晚市人虽多,却远不及早市热闹繁华,毕竟这时的东西是最为新鲜的。
子由如若缺钱财,应当不会错过早市。
李唯兮于柜中挑选了一件简单朴素的衣衫,着上,脸上画了一个淡淡的妆容。
顾子由的喜好,她可是最为清楚的。
她昨日有些冒进失礼,今日一定要把印象补回来。
李唯兮出门,知行着上了婢子的衣衫,跟在她的后头。
于早市中,李唯兮果真寻到了阿槿姑娘。
她轻摇着步履,向着阿槿的小摊走去。
行到近处,她轻轻地唤了一声:“阿槿姑娘。”
阿槿刚到摊位不久,东西弄到一半,耳畔便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她在唤自己,声音温和,阿槿不自觉就起了鸡皮疙瘩。
她抬起头来,一滴汗水自她眉梢处滑下,痒痒的。
这不是昨天那位姑娘?
李唯兮见她一愣,扬起嘴角,清浅地笑了,如春风一般和煦,暖人心弦。
阿槿扬起大大的笑容,问道:“昨日可是有急事?我一忙完,姑娘便不见了。”
李唯兮点点头:“嗯,是有急事。”
阿槿一边收着东西,一边与李唯兮攀谈起来:“姑娘不是本地人吧,我以前都没有见过你。”
李唯兮答:“对,我并非本地之人,而是来此处游玩的。见浣溪之景优美,便想住上一阵。”
“那姑娘可是想买些纪念之物?”
阿槿动作十分麻利,很快便收好了东西。她今日带了些新鲜的山参来,手上不免沾上泥迹,她用手帕擦了擦,而后直起背来,与李唯兮交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