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天并不在意他的去留,烟族负责西境情报已经有几万年的历史,从西境主在乱世中崭露头角开始就跟在他身后,衷心毋须赘述,但凡隐秘之事,磐天只会交给烟族探查。
无人知道,烟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秘密将一些情报送上西境主的案头,这些情报大部分都是关于灵族的。不管是灵族为二的超级大岭,大圣皇领和唐王领,还是三宫六院十殿七府这些灵族的大型门派,凡声名鹊起的青年俊杰,皆在其内。
这些年积累下来,各门各派的隐秘要闻,烟族甚至能比现在的门派掌门更清楚。
至于磐天为何要这般重视灵族,烟族内部也不甚明了。只是自两万年前的某一天,磐天脸色很差的自外归来,便对烟族下达了关注灵族的命令。五境之中,但凡崛起的灵族,不论善名还是恶名,统统都是烟族收集情报的对象。
这些年烟族族长之位更迭,磐天关注的事情多有变化,唯有这条命令一直存在,未曾取消。久而久之,探查灵族就变成了烟族的一项固定任务,演变到了后来,灵族的情报竟成为衡量烟族族长继承人能力的重要指标之一。
焕无是烟族三十八年前新上任的族长,现在正值壮年,上任后从老族长那里接到的第一个长期绝密命令便是探查北境吸风饮露阁的所有情报。
吸风饮露阁,北境主有苏洵的居所,天底下最具权势的地方之一。以一境圣人之能,探查对方的行踪如何容易,焕无惊觉族长之位是个坑的时候,前任族长早就一抹脖子,见历代族长去了。
这是烟族组长更替的规则,同代之中,决不允许有两个头领,有些秘密世间也再不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而在身为北境主挚友的西境主暗地里在收集好友的情报一事就是属于这‘绝不能让人知道’的情况。磐天对于北境主身旁的灵族人兴趣最大,焕无情报的重点也都集中在这一方面。
他废了很大的功夫才打听到两万多年前,五境版图未定之时,有一支灵族秘密的藏在北境主身后,北境主数次重大决策的背后,都有着这支灵族的影子。
而随着五境战争渐歇,这支居功甚伟的灵族却不知不觉消失了踪影。因当年五境领土边界初定,仍有很多纷争,其中因众多种族的需分化安置,五境主将境内领域分为大大小小的,小型的争斗数不胜数。
无数传承、种族熬过了战火,却敌不过来自内部的攻击,就这样消失就这样在历史长河中,众人都以为这一支灵族也是这样。
然而,最近焕无才在历代族长积累下来的情报基础上找到了些许端倪,确定了这一支灵族的传承从未断绝,这两万多年来,他们隐藏在北境的最深处,无声无息的存在着。
磐天得知这个消息后无比兴奋,下了命令要焕无找到这只灵族的下落。
焕无不知道这支灵族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作为天泽界一个仅仅排在中游的种族,竟能让两位圣人这般重视,这其中的奥秘也着实让他心痒难耐,可不管他用什么法子,始终无法抓到对方的任何一点儿尾巴。
焕无第一次遇到这般棘手的情况,他开始另辟蹊径,转而从有苏煜身上下手。
北境主的情报收集不易,但有苏煜的情报收集起来却没有那么难,以往他的情报也时常被焕无当作推断北境主情况的参考。这么一查,便被他发现了些许端倪。
除了被血池卷入的六年外,有苏煜以往每年都要在吸风饮露阁日涧处修养月余,用日涧内太阳精晶的至阳之力压制体内的至阴之力,可今年却反常的刚在日涧住了不到十日便离去。
原因不明,烟族只能查到有苏煜是被北境主叫去谈话后直接从吸风饮露阁的主殿离开,慢悠悠的上路,朝着乐旭领的憩山谷汤而去。
这让焕无嗅到了些许不对的气息,纵然经过憩山那条地脉中所蕴含的地心火之力确实难得,可也比不上日涧内举世罕见的太阳精晶矿脉,为何北境的大公子要特意走这一趟呢?
待细查下去,庄云州和方启灵两个人便进入了焕无的视线。
北境、灵族。这两个分开没什么,合在一起却十分敏感的词语彻底让焕无精神了起来,在进步一深挖后,焕无作为情报头子的敏感性让他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
这两个灵族人赫然是灵族抱朴宫最近一年内骤然崛起的天骄,根据烟族近期查的情报,中间那个叫庄云州的灵族人,不仅身具湮灭虚海,更成功让两枚祖源认主成功,是烟族颇为关注的对象。
而另一个叫做方启灵的曾经化名暮云,天赋惊人,则是传说中在血池中同大公子有苏煜同甘共苦过的。至于其中的真假,
三个人共同出现在同一个同自己没多大关系的地方的巧合性有多少?
焕无一面接着追查,一面把这个情报送上了西境主磐天的案头。
而庄云州曾经让‘枯’、‘风’二祖源认主的消息一送上去,便让磐天眯起了双眼,而有苏煜跟着这两个灵族离开的消息更是让磐天心中起疑。
???
北境?吸风饮露阁
有苏洵斜斜的躺在云巅,任由山顶的流风吹动云彩到处移动,和煦的阳光抛洒在他身上,九条硕大柔声的银色尾巴在光照下更是熠熠生辉,将他本就俊美无比的容颜照的神人一般。
忽而,有苏煜微闭着的眼睛颤了两下,而后懒懒的睁了开来,轻巧的坐起,笑眯眯的冲着身旁道:“既然来了,为何又不露面?”
话音刚落,厚厚的云层便从中间分开,浑身布满青色蛇鳞西境主磐天跃了出来,人面、鹿角、狼身、羊蹄、牛尾的应神族蹲坐在离有苏洵不远的地方,笑着的回了一句:“许久没见,瞧瞧你的本事。”
算是对方才不现身的解释。
好在有苏洵也不在乎,他换了个更轻松的坐姿,手拂过前面的云彩,将流动的云彩凝固成一张云桌,又抓了一把阳光化作晶莹剔透的酒杯,从储物袋中取出上好的醉月酿,推过去:“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磐天用羊蹄敲了敲前面的云桌,数个玉盒出现在桌面上:“前些日子我生辰,底下人进献了不少东西上来,这几样小煜应该能用上。正巧我也许久没见他,便来看看。”
正在给自己斟酒的有苏洵垂下眼遮住了其中的意味深长,睁眼便如常般闲话道:“这可真不巧,安奴近日不在家。”
“不在?”磐天故作不知的皱眉,“我若没记错的话,现在他该在日涧压制体内至阴之力才对,怎么会不在呢?”
“我让他出去的。”有苏洵掀起眼帘,饮下一杯醉月酿,“你还记得一万三千年前我们一起发现的那枚祖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