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就是这个。
她走过去看,看到石头上写道:阿母碑。
这三个字的下面,还有一列更小的字,许珍借光仔细瞅,发现这似乎是立碑人的名字,写着“荀千春立”。
许珍这些日子没问小叫花名字,却下意识的觉得这就是小叫花真名。
“荀千春……”她念叨了好几遍。
她先前就莫名想到过这个名字。
这会儿念了几遍,越念越耳熟,愈发确定自己在哪看到过或者听到过。
但她站着想了很久,实在想不起来,便帮忙拂了拂石头上的灰土,跳回石阶之上,下山离去。
风萧瑟,林中恢复平静后,又是一阵动静。
一只乌鸡从忽的从竹后跳出来,喔喔喔的叫。
竹叶晃动,月光偏移。
黑压压的阴影中,迈出一只少女小巧的脚,随后,小叫花缓步走了出来。
她注视着山脚。
等夜风稍微停歇,走到土包之前,掀起下摆,露出细白的小腿,双膝跪在地上,身姿笔挺,逆着月光,将神情压在黑暗中。
她跪在碑前,一言不发。
良久,方才用鲜卑语低声道:“阿母。”
瑟瑟夜风又起,无人应答。
荀千春跪着,跪在草丛中,蚊虫来叮咬她,她也不曾动。
她呢喃般道:“阿母,我遇见了好人,她学识广阔,心地善良,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是阿母说过的,不存在的,好人。”
“我的命,是她的。”
“因而我不想利用她,如今我孤注一掷,和恶鬼猛兽勾结,只为荀家洗脱罪名。”
她停顿了会儿,又道:“我已经是无父无君的禽兽,君上视荀家为草芥,我便视君为寇仇。”
她道:“是天下对不起荀家。”
鲜卑语本就是与牛羊沟通的语言,亲和自然,融在竹林之中,很快消散。
荀千春双拳握紧,一点点弯腰,磕了三个头,压抑万般情感道:“阿母,我走了。”
“……”
风吹过,林中恢复寂静。
许珍晚上回来后,没多久就睡了个踏实。
第二日起来,才开始继续思考昨天夜里见到的事情,以及自己究竟是在哪见到的“荀千春”。
荀千春啊荀千春。
许珍念叨着这个名字,翻了个滚,从枕头的一边翻到了另一边。
忽然感觉自己的脸贴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她爬起来一看。
原来是小叫花的那个小剑露了出来。
她先前把小剑藏到了枕头下,一直忘了拿出来看,这次拿出来,摸到剑鞘上面的“荀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小叫花的线索这么早就出现了。
荀家……
许珍猛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