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化星的那几年,是万鸿洲记忆中称得上美妙的一段时光。
让她哭,让她笑,让她尖叫。
让她在黑暗中喘息、颤抖。
她是最顺手的工具,最听话的玩偶,最乖顺的宠物。
厌倦她,毁灭她。
即使在他眼里渐渐失去吸引力,星仍容易招惹其他人的注意。
得知有人在寻找“星”,万鸿洲拟定了新计划。
摧毁她,重塑她。
给自己制造一个甚至更多的敌人,让生活更有乐趣——这是万鸿洲放走星的初衷。
*
他一直在等收场。
一直等到今天。
万鸿洲一口喝光杯中剩余酒水,将酒杯放回餐桌。
赵立斌跟他不熟。
侯秉钧跟他更不熟。
苏佩文、谭晔瀚、常颖、席秀婉……都不了解万鸿洲,他们只认识对外的公众形象“帅鸿老师”。
但是他对他们很熟悉。
赵立斌的自卑,苏佩文的仁慈,谭晔瀚的清高,常颖的盲目,席秀婉的善良……
种种一切。
洞悉一个人,掌握一个人。
用老师的身份春风化雨熏陶心智未成熟的少儿的心灵有多简单?
易如反掌。
用朋友的身份滋养“朋友”内心的毒苗需要的也不过是耐心。
等毒苗长成参天大树,他就可以退居十八线,坐岸观火。
就是现在。
万鸿洲扶着后腰舒展背部,听常颖追问赵立斌到底什么时候借的钱,为什么借钱。
侯秉钧配以嚎啕。
没用的废物,一如既往。
但他还是维持着温和的外表扶起侯秉钧,抽出纸巾给他擦去油污,然后温声细语向常颖道:“赵老哥瞒着你肯定是他不想让你烦心,他有能力自行处理。”
赵立斌感激地望了他一眼,直冲常颖点头。
侯秉钧怒吼:“放屁!都十年了!”
十年了——
万鸿洲不禁感慨时间匆匆如流水。
不过,他的流水是小溪潺潺,而常颖的显然是滔天洪流。
常颖抄起酒杯,乜了眼又顺手扣下,换拿酒瓶——常颖的故乡民风剽悍,抡酒瓶肯定比论酒杯有气势。
闪电恰在此时划破天幕,照亮一方暗室,望见桌上倒扣的酒杯,赵立斌大惊失色,猛地跃起将常颖扑在身下。
动作之激烈粗莽,带翻了拼合餐桌。
万鸿洲迈过脸,对着墙壁展露帅鸿老师标志性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