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撤了路牌,为你兄长报仇。”
戴上耳机,入耳的声音略显陌生,杀机凌冽。
“Madam,说话要讲证据。”胡一萱不急不慢,又带着星琪听得出的嚣张。
“我不是警察,不需要证据。”侦探更强硬,“但也不是没有证据。”
“给我看。”
星琪疑惑地回头,盯着黢黑的蜂窝隔音板心说这会儿的胡一萱也跟刚才不一样。
“警察会给你看。”
“就这样?”胡一萱语调骤地高亢,“我不仅是杀胡兴军的凶手,还意图谋杀高干子弟,死刑,缓期两年等我成年执行是吗?或者情节特别恶劣,立即执行?”
“被害妄想症需配合药物治疗,严重时兼需人身管制,你可申请免费医疗。”
胡一萱“噗嗤”了声。
“你是在山上看到有陌生车辆驶向怀安镇,临时撤的警示牌。修补区域在内侧,每天经过车辆不多,知道最近修路会主动缓行,前后有急弯,外地来车速度不会特别快。即便失控,损失在可控范围。对弑兄仇敌或其关系人略施小惩,不至于闹人命。事实是,的确无人受伤。”
停了十几秒,侦探不冷不淡续道:“这段录音我发到你邮箱了。”
胡一萱久久不语。
星琪熟练开启“凭本事听不懂凭信心静待下回分解”模式。
王叔把车停进服务区。
星琪一下车立刻去守后门,先出来的是胡一萱,瞪着通红的眼睛撒丫子往洗手间跑。
侦探慢悠悠地探出半身,助手立刻躬身,抬手送上去,做足了恭迎太后的架势,“您慢点。”
于是毫不意外甚至开心地迎接了耳朵烘烘的热度。
侦探冷眼瞧她,“没说错,你就是上赶着作践自己。”
“您要骂我?”星琪期待地问。
侦探哼了声,一手放进口袋。
几秒后,星琪手机“叮咚”提示新信息。
“可您不讨厌我。”没顾上看手机,星琪自说自话,“贱骨头贱得不让人讨厌,也是一种技能,嗯,我得记下来。”
侦探一步退回车上,砰地关门。
星琪这才拿出手机。
满屏“贱骨头贱骨头”
发信人:一周。
星琪:“……”
会盲打了不起嘛!
直到在家门口停下,星琪没再从耳机里听到后面的对话,料想是侦探更熟悉车内设备,关闭收音。
侦探仍是速9旅社起床的登山装备,戴着遮头遮脸的帽子下车,看也不看助手,径自开门进小院。
被咬了一口,星琪看侦探忽然有种新奇的滤镜在,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但又不敢相信。甚至人小鬼大的胡一萱莽撞捅破那层窗户纸,她也有种踩在云上的缥缈,仿佛车辆驶入险急路段,身不由己地摇晃,理智感性双重惊颤,可脚下又是实在的、坚定的。
“您听到了。”星琪说,感觉上还有些虚幻,说话中气不足,但两人距离很近,她确信侦探听得到,“我愿意给您我的一切。”
侦探伸手去按指纹锁,顺手拉下帽子,“什么?”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受伤,为什么失忆,我猜您知道。您不告诉我,我相信您有自己的考虑。而且我知道您不讨厌我……呃,我实在不好意思大言不惭说您可能……”星琪含糊略过那说词,“您和我一起至少不会不开心。”
侦探进了门厅,没换鞋直接进客厅。
“我会学的,您认为需要的,或者我认为我需要的,我都会去学,会想办法记下来。”星琪匆匆忙忙踢掉鞋子光脚跟上去,“我说我帮您生孩子是因为我知道生孩子很痛,要人命的那种痛,我想再不济我也能……”
“闭嘴,不准提生孩子。再提生孩子我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