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手段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校长听说后,勒令禁止老师用身份地位压制学生。如果孩子的成绩下滑,那就应该想办法帮助孩子分清轻重缓急,提高成绩;而不是一刀切地束缚学生,越是武断,越可能适得其反。
也有家长提出过反对意见,要求学校明令禁止早恋。然而校长考虑了几天,还是没能想出禁止早恋的理由,只能拒绝了家长们的要求:“爱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在感情面前,没有人是权威。”
他坚信只有理解和包容的教育,才能引导青少年朝着光明的方向进发。爱意萌生是人之常情,抑制感情实在违背人性。
“放心,我不会复读,大不了就留在容港,我联考成绩还是能上几个学校的。”于燃笑两声,看向楚眠,“而且从容港到北京,恐怕比北京地铁还快,说不定我跟你见面更方便呢是吧。”
楚眠没答话,目光幽深地望着于燃,仿佛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人。
于燃一只手悄悄从桌下伸过去,放在楚眠膝盖上,轻微地摇晃他。完全没有意义地肢体互动,却也能让他们在热闹的气氛里捕捉到一丝暧昧。
饭局过后,人群渐渐散去,搭乘不同的交通回家。于燃照例送楚眠过马路,然后折回来,跟方昭一起等公交。
他小心翼翼地捏着楚眠给他叠的纸桃心,将它捂在了自己左胸口。
“哎哎哎,光天化日的,不要伤风败俗。”方昭嫌弃地扫了一眼,制止他这种当众摸奶的举动。
“这叫‘心心相印’。”于燃煞有介事地说,接着把纸桃心移到了方昭胸口,“这叫‘狼心狗肺’。”
“滚!”
于燃把纸心收进口袋,沉默片刻,不由自主轻叹一声。
他指着路边的花坛说:“等我下次再回来的时候,这些花就该开了。”
“干嘛,你当它们是为你开的?”
“老子这是意境!”眼看着公交车快停下,于燃挥挥手向前走,“算了,跟你,我无话可说!”
方昭吐出舌头,幼稚地冲他发出“略略略”的声音。
于燃上车离开了,然而车子刚开出几米,又在站台骤停。
后门开启,他悻悻地插着口袋走下来,低头不说话。
方昭看看花坛,问:“花还没开呢,你回来也太快了吧。”
于燃尴尬解释:“太久没在这儿坐车,记混该坐哪辆了,操。”
“没事,过阵子你什么都能想起来的。”方昭语气有点幸灾乐祸,“比如王总的默写。”
“这个我哪敢忘!记忆犹新。”
艺考已经经历大半,再等后面几场校考结束,于燃就该回校冲刺一模了。学习曾是他最抗拒的事,但如今它化为了接近梦想的桥梁,他也无法再产生抵触情绪,反而有些迫不及待。
两天之后,于燃再次来到北京,参加中央美术学院的校考。
为了这次考试,于燃前阵子花了大量时间上网搜索各大艺考论坛的贴子,从学长学姐们的经验里汲取到一些技巧。校考与联考不同,尤其是央美这样的顶级院校,除了画技,也更关注考生的创意思维;再加上今年艺术设计科目所有调整,考题比起往年必定有所调整。
于燃背着画具,走向央美的灰色大楼。等待过程里,他难得紧张,但又一想,楚眠这时候肯定惦记着自己,万一他们之间有心灵感应,岂不是会让楚眠担心?
于燃赶紧调整呼吸。
造型基础的考袋下发时,全场静谧无声;当大家看清考题后,却是倍感意外——老师为他们提供的东西除画纸以外,还有棒棒糖。题目要求作品必须包含糖块,棒,糖纸三个部分,而是否展开糖纸,可以随意选择。
前所未有的题目让于燃大脑空白,他还没开始思考,就看见考场好几个人起身离开了。
短暂的茫然过后,于燃心里只剩强烈的胜负欲。这是央美第一场考试,他必须抓住机会,绝不能留下遗憾。
既然题目灵活,那么就意味着考生发挥空间更大。于燃用半分钟时间平稳住心跳和指尖的力气,然后慢慢拆开糖纸。
于燃清楚地记得楚珩告诉过他,要想被顶尖学府的老师认可,他的创作不能平庸。大部分人看到这道新鲜的题目肯定会想稳中取胜,选择直接写生;那么自己就得换种方式,吸引老师的目光。
于燃把包装纸拆到一半,然后将糖果送到齿间,用力咬碎。
画不规则的碎块当然要比画球形糖果难度大,于燃确实没练习过类似写生,但他对自己的功底蛮有信心。碎裂的糖果、揉皱的糖纸,还有留下浅浅牙印的细棒,于燃全神贯注,用笔一一描绘出来。
这场考试所花费时间比他预估的要多,好在最后的成品很完整,也没有跑题。
结束以后,于燃暂且松口气,吃午饭的路上忍不住给楚眠打电话。
他没有倾诉刚才的紧张,而是兴奋地向楚眠表示自己努力克服了一个好大的困难。楚眠在电话那边由衷地感到高兴,温言细语地夸奖他。
“我干脆请半天假过去吧。”楚眠忽然有了这个念头,“你下午几点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