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暖和,即便是这样的薄雪也仅是如同昙花一现,甚至过不了几个时辰,就悄然融化殆尽。
视线从三楼的病房内探出去,后院是一片空地,借着月色,映照出一地银光。
病床上的人呼吸浅浅,微皱着眉,发出细不可闻的轻微的哼声。
白景程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时,周深就已经转醒了,他支起身靠在床头,声音很低,却是异常清醒:
“我还以为你直接就回家了。”
“放心不下你,”
白景程拿来一只枕头给他靠着,从旁边的桌子上找止痛药:“腿又疼了?”
周深点点头:“有一点,能忍着。”
白景程摸着黑替他倒水,把药分成一半的剂量,转身要去按病房灯的开关。
“你别开灯。”
周深制止住他,有点失落的开口,话题起得没头没尾:
“我……今天我妈进来的时候,我都觉得要被吓死了。”
白景程停在开关上的手一顿,他收手,端着水杯走近了一些。
借着窗外的月色,他看见周深有些颓然的坐在床上,鼻梁被月光划出一道笔直的痕迹,一半脸隐匿在阴影里。
“我还是觉得,对不起……”
他受伤的一条腿到夜里总会隐隐的疼,借着这份疼痛,周深干脆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的倾诉出来:
“我以为我不会躲,也没什么好躲的。”
他现在去回想方才发生的那一幕,还是会觉得心悸。
“其实……”
周深皱着眉,有些自言自语的苦笑了一下:
“也真没什么好掖着藏着的。”
他低下头。
但我没有坦白的勇气。
周深没说,但对方却也懂了,白景程了解他素来不是个果敢决绝的性子,也不勉强他做出什么两难抉择。
他俯身坐在床边,将水杯递给周深,温声开口:
“先把药吃了。”
药片是被掰断成一半的,借着温水,周深慷慨就义一样吞进去满口的苦涩。
白景程看着他失魂落魄的一副傻样,莫名的有些怜惜。
他侧着头,小心翼翼的俯身向前,浅浅吻住了对方。
月色将两人剪成相互依偎的温馨轮廓。
不同于以往的每一次亲昵,他吻住了周深的嘴角,片刻之后又迅速分开。
“已经没事了。”
白景程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头,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没事了。”
这样单调枯燥的住院生活大约又重复了两周。
两周后,周深一条腿上的石膏绷带都快被他蹦哒散了,等复诊的片子出来,医生再三确认无碍之后,白景程单方面的松了口。
他办理杂七杂八的出院手续,刚从二院前楼回来,就看见周深坐在病床上,两只耳朵插着耳机,正专心致志的对着笔记本屏幕发愣。
周深看见他回来,按捺不住即将出院的激动情绪,一指屏幕,竟然口出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