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默,他接着道:“那天,他们应该本是想掳我。”
醒林对这帮师弟们看似淡淡的,哪怕白蟾宫因被他叫去才被掳,他也未在人前多说过什么,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当闭上眼睛,想起生死不知的白蟾宫,自己是何种心情,白蟾宫失踪那晚在他脑海中刻的多么清楚,那晚各人举止对话又被他翻出来嚼了多少遍。
白蟾宫歪着头想了又想,也没记起师兄说过这句话否。
甘棣华略过此处,他看向他旁边的荀未殊,“为何那鬼哥儿说你是自己跟来的。”
荀未殊声息微弱,眉头轻皱忍着疼,白玉般的脸上挂满细小的汗珠,他道:“我喊你二人……没人应,正好瞧见这个鬼哥儿将你二人掳走,便追了上去……”
甘棣华深深皱着眉盯着他,断然喝道:“胡闹!”
荀未殊被他呼喝也不恼,苍白着脸勉强一笑。
甘棣华盯着荀未殊,荀未殊望着甘棣华。
他二人对面,荀令萼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俩。
他们三人旁边的醒林,有心事想问,却一直不好开口,如今正好拐着弯,问道:“荀师弟这身伤,是与鬼哥儿交手所致吗。”
荀未殊点头:“是。”
“……那,那鬼哥儿修为如此之高么……”
荀未殊对这个问题稍加思索,道:“他身上负着你二人,仍将我打成重伤,小小年纪,修为远在我之上。”
醒林又问与鬼哥儿熟稔的胡争如:“胡师兄与鬼哥儿交过手吗?”
胡争如直接道:“他修为高出我十倍不止。”
夏百友骇笑:“就这个毛没长齐的孩子?”
胡争如连正眼都没给夏百友,斜撇目光,道:“你要与他过几招么——他能打一百个你。”
众人皆被这一番话镇住,想起那笑嘻嘻的稚嫩面庞,不禁有些后怕,不得不在心中对这个鬼哥儿重新估判。
果然魔窟称霸百年自有其道理,连个小孩都如此不好惹。
那魔尊又该如何呢?
只有醒林垂下头,暗影中的他竟有些想笑,说不上是宽慰还是其他。
当年的小不点长大了,果然自己从娘肚里爬出来的都异于常人么?
他在半阴半明里喘息了一会,笑容慢慢变小。
那个人……
他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到此刻还未见到那个人,最初的紧张与雀跃,一丝未减,整个人犹如上火架前的羊羔。
可是上火架前的羊羔怎么会雀跃呢。
他望着空无一物的眼前,慢慢勾起一个含混的微笑。
不知发了多久的呆,身旁各人的说话声,他全没入耳,直到有人轻轻喊他的名字。
“醒林兄,醒林兄……”
是甘棣华喊他。
他茫然地抬起头,嘴角犹带笑影。
抬目却对上一张稚嫩的脸。稚嫩的脸上有一双探究的眼。
神出鬼没,不停游窜的鬼哥儿站在不远处,手里扔着一只红扑扑的苹果,一高一低,一高一低,有节奏的玩着。
他盯着醒林,眼睛里闪烁着并非善意的光,“你笑什么?”
醒林坦然的望着他,“想到好事,便笑了。”
“哦?”鬼哥儿忽然凑上来,脸离他只有一掌远,他道:“你还有好事?”他咔嚓咬了一口苹果,调皮的眨眨眼,“是想一会谁会被先摘了脑袋送下山见你们师尊吗?”
然后他愣住,看看手里的苹果,小声自言自语,“我草,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