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空带他去检查检查。”唐寒说。
“好,回头您跟他说就行。”
唐寒把茶喝完,轻柔道:“还有,冬夏估计下个月要转校了。”
盛夜行接水的动作明显停滞,没多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回答:“挺好。”
“不好奇自己什么时候能走吗?”唐寒问。
“不好奇,”盛夜行笑笑,“总有那么一天。”
唐寒:“那么一天远吗?”
盛夜行:“远吧。”
“大脑是最精密的仪器,半点出不得差池……在这种情况下,一点点的小错误都会引起病症,就比如我们常说的,抑郁症、精神分裂、双向情感障碍等等。”
话说了一半,唐寒伸手拍拍盛夜行的后背,叹息道:“没有人想生病……很多问题是生来就有的,也有后天的,他们无法选择。”
盛夜行说:“嗯,我们只是生病了而已。”
“对,”唐寒继续道,“包括正常人……他们在生活里也会有各种各样的烦恼和压力。他们也说自己‘抑郁’、‘躁狂’,甚至网络上经常会有人讲‘啊我自闭了’,这些都是世界所赠予人类的一部分:千奇百怪的情绪。”
盛夜行点头。
见学生不讲话,唐寒又强调道:“如何正确去面对自己的情绪,这就成了一生必修的课题。”
“控制自己很难。”盛夜行说。
“没错,很多正常的成年人都做不到自控,更别说你们了。”
唐寒揉揉额角,把办公桌上的茶端起来抿一口,“你的车,我再扣一个周。”
唐寒这句话的意思是“下周还你”,在盛夜行那里突然就被理解成了“再也不还你”。
盛夜行握紧拳头一直没吭声,手掌被掰开的时候,掌心红肿一片。
他略有些激动地和唐寒争执,说那是他一半儿的命根子,已经让扣走那么久不错了,要不是他愿意配合谁他妈都动不了他的宝贝云云,几乎做到了口不择言,刺得唐寒心坎儿上隐隐作痛。
明明刚才都还在说“要自控”。
等盛夜行冷静下来,他自个儿蹲在办公室阳台上,嘴里咬了根烟,看样子颓废得很。
唐寒心疼,恨铁不成钢似的在盛夜行旁边跺一脚:“你再这样,也得检查检查。”
“我没事……”盛夜行咬住滤嘴,“刚刚就没控制住。”
“还抽烟?”唐寒瞪圆了眼睛。
盛夜行仰起脸把烟给她看,“没点燃。”
才在办公室咬完烟没多久,学校里就又开始抓抽烟的学生了。
市二“烟枪”不少,经常聚集在各年级的各个男生厕所内,胆子大点的在天台,经常一下课,教导处主任去厕所一抓一个准。
最开始还看有没有烟雾,现在都学乖了跑去窗口抽,主任就干脆直接捉手指闻。
唐寒拿盛夜行没办法,只得拜托路见星监督。
她倒没说别的,直接在网上下载了一堆《吸烟的危害》之类的文章,图文并茂,拉着路见星讲了好一会儿,换回来路见星一个点头。
盛夜行被憋着戒烟一周,就在上学的时候拐到巷子里去和李定西点了小半根,你一口我一口就抽完了,再出巷子装作没事人,并且发誓再也不抽。
路见星拿着买好的包子馒头过来,学主任的样子,捉住盛夜行的手指就要闻。
手指还没凑上去,路见星过于常人的嗅觉起了作用。
“不,不自觉!”
扔下这么一句,路见星贴着墙根儿自己朝前走了。
傍晚放学回寝室,趁李定西不在,路见星跑到阳台上往下看了看后院摆放着的摩托车,眼里快冒桃心了。
盛夜行冷不丁从身后冒出来搂住他,在耳边说:“今天我抽烟,你和唐寒老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