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友德一愣:“陛下……”
天顺帝一皱眉,冷冷的看他一眼:“怎么?你想说什么?”
蒋友德立刻跪了下来:“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差人去紫宸宫宣旨。”
天顺帝冷哼了一声,一仰头,把碗里的燕窝羹一口气全咽下去,这才看着蒋友德道:“朕看了一大早的折子,全都是上奏说,要朕换掉韩禀信,转而掉回长孙盛来。在这个当口,宸贵妃频频来朕这里,她的意思你看不出来?”
蒋友德苦哈哈的道:“这个,陛下就别为难奴才了,奴才当真看不出来。”
蒋友德装的什么都不知道,但后背上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天顺帝虽然明面上从来不提,但却并不是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宸贵妃所生的二皇子魏弘一向同韩禀信过从甚密,韩禀信也数次在朝堂上提起,建议天顺帝立二皇子魏弘为太子,两人早已经是绑在一起的。
若是此次同契丹之战,韩禀信被换了主帅,转而由大皇子魏承禄的亲舅舅长孙盛取而代之,那么,二皇子魏弘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了。
所以宸贵妃来御书房给天顺帝送燕窝羹,许是为了替二皇子魏弘打探消息而来。
但就算这些蒋友德也看的出来,他却依旧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毕竟天顺帝的脾气他知道,天顺帝最恨的,就是自作聪明的人。
天顺帝知道他在装傻,抬脚踢了踢他的胳膊,吩咐道:“你,待会儿差人再去韩禀信府上,看他伤势如何了,若是他还是推脱不上朝,那朕便换了他这个主帅也无妨。”
蒋友德抬起头来,惊道:“陛下您的意思是……?”
“就这么说给他听!”天顺帝冷声道:“若是他身子无碍,便趁早给朕滚到朝堂上来,也好堵住朝臣们的那些嘴。他们一日日上书,一遍遍嚷嚷着换主帅,吵的朕头都大了!”
蒋友德闻言立刻应道:“是,奴才遵旨。”
天顺帝摆了摆手:“退下吧。”
蒋友德立刻躬身退了出去。
天顺帝把空碗随手给了身边的小宫女,看着龙案上那凌乱摆放的奏折,忽然被气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可吓坏了满屋子的宫人,宫人们跪了一地,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万岁爷忽然发笑。
等天顺帝笑够了,也不知是说给谁听,没头没脑的就说了那么一句:“朕周旋了数年的朝堂,岂能被你们这群庸人给搅和了?”
天顺帝气道:“朕还就偏不如你们的意!”
宫人们只顾着匍匐着跪着,连大气都不敢出,虽然天顺帝脸上并没有怒意,但他们却感觉得出来,陛下心情并不好。
过了会儿,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进来跪地行了礼:“卑职参见陛下!”
天顺帝问他:“如何了?”
那侍卫禀告道:“卑职亲眼见着昨日夜里,周锦鱼被大皇子请到了府上。”
天顺帝眉眼一冷:“他真的去了?”
侍卫点了头:“是。”
天顺帝有些惋惜的道:“朕给过他机会,是他不要。那便是朕看错了人,你退下吧。”
那侍卫欲言又止:“不过,陛下……”
天顺帝:“说。”
侍卫道:“周锦鱼进了大皇子府上,不出片刻,又被人抬了出来。”
天顺帝来了兴趣,挑眉问:“抬出来的?”
“是……”侍卫斟酌道:“似乎是,醉了酒,不省人事的被大皇子府上的下人给送出来的。”
天顺帝皱眉稍作思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展开了眉头笑了起来,口中连连笑骂道:“这个泼皮啊,这个泼皮……”
若是他方才发笑,是压抑中带着怒意的话,那这次的笑便明快多了:“这个泼皮果真比猴还精明,朕倒还真是小瞧他了。”
天顺帝骂完,摆了摆手笑道:“你下去吧,继续给朕看着他,朕倒想看看,这个泼皮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侍卫立刻道:“是,卑职遵旨!”
周府。
周锦鱼已经饿了一大早的肚子了,因着今日周玲儿还在病中的缘故,所以柳氏便留在了府中照看周玲儿,并未去庆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