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萧行衍撑着脑袋,“我从小就听不见,现在突然要听见了,你得给我时间适应。”
徐赋越来越强硬,“眼下是最好的时候,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萧行衍不说话了,想听见的是他,害怕听见的也是他。
徐赋是个急脾气,尤其是病人不配合的时候,“你们看两个是商量好了折腾我的是吧,他天天来催我,你倒好,能拖一时是一时。”
“我……我治还不行吗。”似乎只是上嘴唇碰下嘴唇,实则消耗了他不少勇气。
对于他来说,听不见是常态,他也想象不出那是怎样一番情景。
醉红颜在萧行衍身体里待的太久,徐赋花了十天才清除干净,在此之间,京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被关了一个月的萧浔终于被放了出来,这些日子不停地审讯无疑是噩梦,没人敢对他用刑,武安侯也不屑于此。
可偏偏是这样一个人,把萧浔折磨地精神崩溃,每日每夜都做着同样的噩梦,梦里无数恶鬼要把他撕碎。
萧浔来到皇帝面前请罪,痛哭流涕,一遍遍诉说着自己的罪行。
天元帝看着这个曾经自己最宠爱的儿子,面露不忍,萧浔瘦了不少,脸颊凹陷下去,显然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
“起来吧。”
“谢父皇。”
“你也是,做事收敛着些,别再让人抓着把柄。”
这是不追究的意思了,萧浔表现得感激涕零。
“儿臣知罪,这些日子,每每想到江南受苦的百姓,儿臣就内心有愧,觉得自己德行有亏,儿臣不该受他们教唆,伙同他们贪污赈灾的银钱,儿臣愿拿出全部家产,只求能补偿江南百姓。”
“以后不要只顾着蝇头小利,眼界要放开,朕是让你收拢民心的,你倒好。”
“父皇若是原谅了儿臣,就让儿臣敬您杯茶吧。”
“嗯。”
萧浔哆哆嗦嗦地端着茶杯,眼神闪躲,天元帝接过去,放到嘴边吹了吹。
快了,萧浔紧紧盯着茶杯,既害怕又兴奋。
突然,有人闯了进来,天元帝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就打翻了茶杯,正是五皇子萧启。
“放......”话未说完,天元帝就向前栽了下去。
萧启扶住他,冲外面大喊道:“快传太医。”
侍卫统领也进来了,“六皇子以下犯上,意欲谋害圣上,将他关押起来。”
萧浔不可置信地看着门口,只是一会儿工夫,就体会到了从天上摔到地上的落差,他差一点就成功了。
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到快没力气了,才道:“袁统领,我们说好要谋反的,怎么,你另谋新主了。”
说着他看向萧启,眼神变得恶毒,“原来一直都是被利用的人是我,亏我还一直觉得你可怜,哈哈哈哈,太可笑了。”
袁峰并不慌张,对手下道:“六皇子已经神志不清,暂时关到天牢里去。”
手下人并不惧怕萧浔的身份,都敢毒害皇上了,能不能活还是回事,于是萧执就被人堵着嘴拖了下去。
苏太医拔下天元帝身上最后一根银针,看着皇上把药吃下去,才堪堪松了口气。
“好在发现的及时,陛下的毒暂时控制住了,只是......”
萧启面色焦急,“只是什么?”
“只是陛下中的乃是醉红颜,臣也没有办法解毒,而且,此毒还会让人五感尽失,请各位做好准备。”
谁不知道醉红颜毒性霸道而且无解,苏太医没说大家也都明白,恐怕皇上撑不了多久了。
匆匆赶来的韩王瞪了眼一旁殷勤万分的萧启,具体怎么回事只怕只有萧启知道了。
天元帝晚些时候就醒了过来,又聋又瞎,一度崩溃,更让他崩溃的是,他还失去了触觉,李申在他手心上写字,需要写好几遍他才明白。
国不可一日无君,朝臣拥立萧执为太子,论身份他是嫡出,当下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又有武安侯坐镇,反对的声音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