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神灵,惶恐不安,暗暗唾骂自己是个无耻的败类。
“莱蒙先生!”
就在我们相对无言时,一个黑头发的修士焦急地闯了进来,见我安稳坐在神灵的房间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他道,“我一回来你就不见了,还以为跑到哪里去了,幸好你没事!”
我怔然看着他喜形于色的面庞,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觉得他有点像我见过的鸡蛋脑袋。几名修士昂首挺胸站在门后,瞅着鸡蛋脑袋,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扭曲表情。
“波鲁修士,就是他吗?”
“是的!”波鲁修士将我拉起来,跟其他人道谢,“谢谢你们替我找到他。”
那些修士撇嘴道,“也麻烦您留心点吧,波鲁修士。若是每个人都这么乱跑,我们可吃不消。”
“我明白。”波鲁修士拉起我,“走吧,莱蒙先生。”
虽然找不到留在这里的理由,我却不想与我的神灵分开,拼命挣扎,发出一声声怒吼。我试图甩掉波鲁修士的手,他却靠近我,低声道,“你现在跟我走,说不定还能再见到他。若是闹大了,不但你自身难保,他也会受到牵连的。”
这一句话就令我噤了声,蔫蔫的像被踩烂的柿子。我走出门,想回头最后看一眼我美丽的神灵,只看到其他修士膀大腰圆的粗硕背影,不由嫌弃地扭过了头。
波鲁修士将我带出神灵的小楼,走到林间小径,忽地大喘一口气,软绵绵地坐到了石凳上。
“吓死我了……”他扶住额头,心有余悸地喃喃道,“你竟然闯进弥赛亚布道的礼堂,在众目睽睽之下碰到了那圣洁的躯体……我还以为你这次一定活不成了……”
我漫不经心地蹲下身,弓着脊背,瞅着树根下一个黑黢黢的蚂蚁窝。我用木棍将窝捅烂,看着蚁群四散奔逃。
我的神灵,我不但碰了他,还抱了他,舔了他,看到他光洁的皮肤浮现羞赧的红霞,宛如折射着耀眼光芒的水晶。
一想起那美丽动人的神情,我就无比激动,浑身热血沸腾。我啪啪给了自己两巴掌,捂住发烫的面颊,逼自己冷静,不能有任何玷辱神灵的念头……
“……”
我将双手挪开,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木然走到草丛边,解开了裤带。
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个该被吊起来打的疯子。
“对了,你……噢,上帝啊……”波鲁修士尴尬地扭过头,假装没看见也没听见我在干哪档子事。
郁积的压力从没有得到这么痛快的释放,快|感褪去的躯体虚脱又舒坦。我瘫软在鹅卵石路上,粗浊地喘息,双眼微眯,享受着日光暖洋洋的拂照。
“为什么没有逃出去呢?”
好半天,波鲁修士忽然说道,令我空茫的头脑恢复了理智。他注视着我诧异的脸,目光平静,嘴角甚至咧开一个浅笑。
“我知道你想离开‘鼠笼’很久了。”他笑道,“我故意离开的时间久一点,让你能够安全出逃……你怎么会到弥赛亚布道的礼堂去呢?”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笑脸,想从那捉摸不定的笑容里窥得一丝伪装,但我失败了。波鲁修士诚挚地望着我,说,“别这么看着我,我所言非虚,其实我一直希望,你能逃出那里……”
“你说你希望我逃走?我不信。”我道,“我逃走,你会受罚吧。”
“谁知道呢?”他疲惫地仰起头,“但我不想看你们受折磨了。尤其是你,就因为你那么不要命地反抗,看上去才更令人心酸。”
我沉默不语,深植脑海的警惕还是提醒我不能轻易相信这个修士的话。见我没反应,他也不多说,只是领我回到了昔日的“鼠笼”。
****
我做好了重遇垃圾山的准备,谁知那些可怖的景象就像沙漠里的海市蜃楼,转瞬即逝。鼠笼也像外面的世界一样,充满了阳光和花香,还有鸟雀清脆的啼鸣。一座高耸的喷泉伫立在花园中央,底座干涸,石缝内塞满砂砾,据说只有到某些节庆日才会蓄满清水。
我迷惑地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随波鲁修士走进了“鼠笼”的大楼。一踏入玄关,一片幽凉的阴影立刻将我笼罩,空气中弥漫着寒意。波鲁修士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似的。
“啊啊啊——!!”
就在这时,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和嗙嗙的擂门声不知从哪层楼传来,就像死神的钟摆。那些狂躁的动静仿佛牵带起某种连锁反应,哭声、尖叫声和呻|吟声轰然炸裂,将阴森的大楼淹没在一片惨烈的声海中。我闷哼一声,脑海里划过软刀冰冷的尖刃,被盛在玻璃皿中的碎肉,以及透明的软管,插|满我的腹腔……
“我们要出去!”
我听到模糊粗哑的叫喊声,“还我们自由……”
波鲁修士的脚步停在一级台阶上,仿佛撑不下去那般颓然蹲坐在地,扶额抽搐。我盯了他一眼,飞快地蹿上楼,跑到一扇动静最大叫声最凄厉的门前,咣咣用肩膀撞击它,吼道,“我这就救你出来——”
“不要打扰我们观察研究,该死的家伙!”
在我撞到第三下时,从隔壁屋室里走出一个巨人般高大壮硕的医师,拎小鸡一样把我拎起来,不由分说就是两个耳光!我咆哮着朝他扑过去,狠狠啃咬他粗粝的皮肤,差点把我的一口牙齿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