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血腥味越发浓重了。
崔涣之也走到尸体面前,细细地看了片刻,又绕着转了一圈。
这的确是姜毅。
他皮肉分离,身子被截成了一块一块的。血肉上的皮肤不在了,只能看见血糊糊的肉堆积在一旁。其上可以看到些包缠着的血管和脂肪,有的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头颅与身子分离,全身上下也只有他的脸还好好的,这才让人辨明了他的身份。
“此人身上的皮已经不在了,只有脸上的还在。”
崔涣之站起来,就见韩子黎正把沾染了血的手套摘下,他顺手把手套拿过来戴到手上。
王厅长见崔涣之又重新蹲下,面色平静的翻着本就稀烂的血肉。他的胃突然就里有些翻滚,站在一旁的警察有些面色也已经不大好看了。
“你觉得如何?”韩子黎见崔涣之脱下手套,就递了块帕子给他。
崔涣之接过帕子,擦拭着手上的血:“想必督军也看得出来,姜毅应该是昨夜就死透了的。”
“崔公子怎么知道的?”
王厅长见崔涣之语气笃定,连韩督军也未曾反驳,便知他说得可能对了。
崔涣之浅浅一笑,“我虽是个纨绔,却对诡异的事极感兴趣。所以就了解得多了一些。不知王厅长可愿意听我胡乱猜测一番?”
“愿闻其详。”王厅长并未来得及说话,反倒是韩子黎率先应答。
“姜毅身子虽然被拆分得稀碎,但有些器官还是隐约能认得出来的。从时间上看,他大约是昨夜八点左右开始被虐杀的。”
崔涣之思索片刻,接着说:“那人先从脊背开始操刀,顺势而往下划。刀划至下身,才开始剥皮。然后他往伤口处灌了水银,顺着伤口,把整张皮子都揭了下来,这手法堪称老道凌厉。”
王厅长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觉得幕后之人心狠手辣,心理扭曲至极。
“我听说荣城这久失踪的人不止一个,我就往大了猜,万一那些失踪人与这件事有联系。那么,他们可能已经遭了毒手了。”
崔涣之的话刚落,王厅长心里一紧。他暗自打量着韩子黎的神色,毕竟莫小姐也失踪了,她还是韩子黎的未婚妻。
“你推测的不错,可这也只是你的主观臆断罢了。”韩子黎面容无悲无喜,只朝王厅长道:“姜毅死状凄惨,让人好好把他安葬了。此事涉及者众多,望王厅长控制好舆论,不要使百姓慌乱。”
“您说的是,我会办好的。”王厅长忙道。
“接下来,把近期见过姜毅的人都叫来。特别是昨晚和他有接触的。”
“我明白了。”王厅长立马吩咐人把长春园的人叫了进来。
崔涣之和韩子黎一起去前厅审问长春班的人。
然而,他们审了所有的人都未发现什么异常。人人都说姜毅与往常一样,并未得罪什么人,更没有什么人来找过他。
时间越来越晚,见问不出什么,崔涣之只好站起身说:“今天太晚了,也问不出什么来了。我就先打道回府了。”
“我送你回去。”韩子黎抬眸看了眼落日,就站起身打算和崔涣之一起走。
“我这样的小老百姓,哪敢劳烦督军大人送啊。”崔涣之动作浮夸地摆摆手,“我自个儿回去就是了,不劳您送,我走了。”
崔涣之见韩子黎不说话,只当他同意了,就径直走了。
韩子黎看着崔涣之出了门,才对王厅长说:“今天晚了,也难有什么收获,我也告辞了。”
“今日督军实在是辛苦了,不知您是否肯赏脸与我吃顿饭呢?”王厅长脸上忙挂起殷切的笑意。
“不了,我还有点事。等事情解决了,我来请王厅长吃饭。”
王厅长听韩子黎这么说,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韩子黎往外走着,判官笔就落后他几步,跟着他出门上了车。
崔涣之出了长春园,却未急着回家,而是去找了许然。
毕竟,许然可能是下一个遇害的。
崔涣之走进许然房内,就见许然坐在塌上哭得伤心。
“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哭了。”崔涣之坐到榻上,轻声地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