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晚“呵。”
周向晚漫不经心地朝门口迈了一步,杜枫急急往电梯口退,戒备地盯着周向晚,硬是作出了一副强硬的样子,道“周向晚,我是不会将吴凉让给你的,你等着瞧,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周向晚勾起嘴角,眼神却平静令人毛骨悚然,道“我没收拾你,是因为吴凉让我别搞你。不过,你自己凑上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杜枫扫了一眼电梯楼层号,见电梯快到了,心里有了底气,道“周向晚,你要是在这里打我,闹得风风雨雨,吴凉下得了台吗?你还以为你是那呼风唤雨的大少爷呢?!我上法院告你!”
“那我真是太怕了。”周向晚叹了一口气,往窗外看了一眼,“放心,我不打你。”
杜枫抱紧玫瑰花,几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周向晚笑了笑“我打算把你从十三楼扔下去。”
杜枫呼吸一窒,觉得周向晚很有可能会干出这样的事。
这时,电梯到了,叮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杜枫迫不及待地要进去,却被一架沙发顶了出来,紧跟而出的是收银员小王,抱着鞋盒的一众大汉,哈哈闻到小王的气味,叼着拖鞋从门缝里钻出来,扑到了小王身上。
周向晚道“拦着他。”
大汉们非常上道,安静无声地将杜枫围在中间,杜枫大喊道“吴凉!!!”
话音未落,小王便眼疾手快,将拖鞋快准狠地塞进了杜枫嘴里,再把他一把薅到沙发上按着。
周向晚烦杜枫烦到了极点,没什么能耐,但就是和屎一样,碰了嫌脏,不碰嫌臭。
周向晚不耐道“弄走。搞到南非挖矿去。”
杜枫咬着拖鞋“呜呜呜呜呜呜!”
周向晚身后的门无声无息地开了,周向晚感觉到气流涌动,第一时间转过了身,吴凉拉开门,看见的就是杜枫被一堆大汉按在沙发上,嘴里塞着一只拖鞋,看见他,热泪盈眶,十分感动深情的样子。吴凉在觉得荒唐之余,竟然感觉有些好笑。
吴凉倚着门框,木然道“杜枫,我们已经完了。”
周向晚大发慈悲地抬了抬下巴,大汉将塞进杜枫嘴里的拖鞋拔了出来,杜枫呸呸几声,乞求道“吴凉,之前是我错了,我被猪油迷了心,我已经和她分手了,谁也比不上你,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是你别不理我,不见我,凉凉……”
周向晚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零下一度都能穿短袖的他,在此时真切地感到了一股寒意,吼道“把这玩意儿弄走!我要吐了。”
杜枫瞪着眼,又被塞了一嘴拖鞋,随即众人一拥而上,拉手的,抱脚的,七拉八扯要将杜枫扔进电梯,双方挣扎间,一个丝绒小黑盒从掉落的玫瑰花束里掉落于地。
周向晚一看那盒子就觉得是戒指盒,捡起来一看,里面装的还真是戒指,周向晚瞪着那戒指,心脏不可抑制地加快了些许。
戒指质地为银,设计却很前卫,外圈是尖角磨得几近圆润的荆棘突刺,色泽暗而静美,荆棘之间一小朵简单绽放的玫瑰花,花蕊嵌着一颗熠熠发光的碎钻。
这枚戒指让周向晚一阵心悸,原因无他,前世,吴凉死时,手心紧紧攥着的,正是这枚戒指。法医花了极大的功夫才掰开他的手,染血的荆棘,雪地的玫瑰,冰冷的尸体。
周向晚握着戒指盒,忽然发现盒盖内部刻着一行镀金的字——玫瑰与荆棘编织的回忆,周向晚顿时红了眼,那是吴凉的笔迹。
死直男吴凉平日里对他没好脸色,一句多余的好话也欠奉,偏偏写了这种话给一个垃圾。
周向晚猛地阖上戒指盒,感到了一股极其不详的气息,任何和吴凉的死有关的事物都必须杜绝,他现在恨不得把这戒指扔到马里亚纳大海沟。
吴凉见了那戒指,咳了一声,走到周向晚身边,嘶声道“给我。这是……”
周向晚既生气又不安,不等吴凉说完,吼道“你敢要他东西!你还能再贱点吗?!不给不给你别想!”周向晚吼完,抡圆了胳膊往窗外一扔,盒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消失不见。
吴凉一愣,推开周向晚,扑到窗户前往下望,十三楼实在太高,他什么也看不见,只呆呆地看着楼下的水泥地,捂着胸口剧烈咳嗽着。
这时,杜枫吐出拖鞋,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周向晚,你把吴凉他妈遗物给扔啦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笑死了你完了!!!”
那笑声可真是刺耳至极,恶毒至极,听着令人心生不适。周向晚捡起拖鞋啪啪往杜枫脸上扇了两下,然后把鞋底往他嘴里一塞,挥挥手,冰冷道“你们看着弄,死了算我的。”
吴凉缓过劲,按着电梯要下楼,周向晚拉住他,道“你别下去了,我帮你找。”
吴凉凶狠地瞪了周向晚一眼,甩开他的手,憋红了脸,咬牙道“周向晚,你这个人……你每次都……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周向晚最擅长三件事搞事,闯祸,闯祸后认错。此时从善如流道“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我以为你想和死杠精重新开始才扔的。我一定会给你找回来,你信我,吴凉。”
吴凉叹了一口气,不知说什么好。
说实话,吴凉都快麻木了。不知为何,他每次和周向晚在一起,生活就和小说般过得跌宕起伏,完全没办法想象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说周向晚无事生非呢,他又不是故意的,说他完全无辜呢,不,他简直是一个行走的活体闯祸精。
冬天天黑得早,天边的光沉入地平线变成了窄窄一条橙线,满天星斗,闪烁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