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翔抬头,忍不住嘴欠,“大神你还知道贴吧啊。”
陶安然眉峰微扬,“是啊,就和你知道饿了要吃饭,憋了要上厕所一样。”
赵翔脸一绿,张嘴就想喷粪,正对上张天桥警告的目光,只好阴阳怪气来了句,“还是大神牛逼。”
胡谦目光在两人间转了一遭,道:“原来也不是没有,但原来那厮他都是低调浪,没怎么在群众面前暴露过本性,这回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明着浪打浪了。就……你懂吧桃子,正逢春天,这龟孙可能是受到了春的感召。”
李浩:“你是说他想勾搭个姑娘恋爱了?”
闻言,陶安然心窝像被针尖不轻不重刺了下,他抬眼看过去,门缝里挤着的三只已经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笑成了猥琐的一坨。
“说正经的,刘妈干嘛强人所难啊?”张天桥锲而不舍地又把一开始的疑问挖了出来。
胡谦道:“为咱班争光呗,君不见去年秋季联赛时候咱文科被理科虐的有多惨,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就更别提了,那基本就是用来自我哀悼的。”
李浩对他俩嗤之以鼻,转过头问:“大神什么意见?”
陶安然被方才那根针扎得相当不舒服,脸色自然也不大好,于是木着脸漠然道:“个人愚见,刘老师大概是为了让他多参加集体活动,和争荣誉没关系。”
陶安然心说,刘晴要真为了给自己的履历表上刷金粉,那你们高二六早被收拾成一群小白兔了。
下面三位咂摸了片刻,觉得陶安然这个说法站不住脚,认为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男,于是把他踢出了群聊。
踢出去前,李浩还发表了自己的“真知灼见”,“要论不团结集体,那咱们班里,桃子你才是谁与争锋的王者啊。”
上台表演这种事,舍你其谁!
谁也没想到,李浩这张破瓢嘴,它是开过光的。
一言成谶。
大联欢安排在学农结束前一天。当天下午,同学们在教官的带领下,弯腰撅腚在菜地里挖了足够的圆包菜,除开一部分交给食堂做蒜蓉圆白菜和圆白菜炒饼外,余下的连根带叶全数充当了“鲜花”。
经过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九□□夕相处,高二年级全体在不知不觉中增进了友谊,傍晚准备大联欢舞台时候一个个格外卖力,不用教官和老班们怎么交代,都能自觉自发地把该干的活给干完。
食堂里热火朝天,六班的几个因为自家人晚上要上台“亮相”,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积极。
有个别不放心的班主任,搬着椅子坐了一圈在食堂围观,刘晴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要上去帮忙搭舞台的杨亮,“杨老师……杨师兄,你就别管了。”
杨亮皱了下眉,“他们能行么?”
“十六七的人了,有手有脚怎么不行?”刘晴抬眼看看他,“倒是你,从进基地那天就开始乌云罩顶,吓得我们班胖子都绕着你走。十天没到,你老人家活活瘦了一大圈,琢磨什么熬神的大事呢。”
刘晴本来是随口开个玩笑,却没想到歪箭正中红心,一句话尾音刚落地,杨亮白净的脸都更显阴沉了。
刘晴:“……”
杨亮慢慢地叹了口气,“一句两句说不清。”
有这个起头,基本就是打算说了。
刘晴看一样昔日的师兄,想起几年前不慎撞破的那件事,忽然就福至心灵了,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问:“是和那位有什么情况吗?”
杨亮垂目看她,一番挣扎后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神色间的疲累让他显得无比憔悴。
刘晴也只好跟着叹气,大龄单身狗遭遇同僚直球抛来的感情问题,她无可奈何,只有接球并设法给它稳当地踢进球门,于是抬手一指远处的石凳,“聊聊?”
食堂里,胡胖胖抹了把头顶骨碌碌往下滚的汗珠,转头和指挥人的徐娇娇说:“能不能让刘妈批准咱们公费来一箱可乐啊,西北风还呼呼吹的三月天生把胖爷我要给热化了。”
“只要把活儿干完了我立马去申请,”徐娇娇转身拉过来一只木箱,“找不着草垛,用这个替吧——说起刘老师,我还有个事要问她,刘老师呢?你刚看见没?”
胡谦一把拎起木箱,“那不么,跟二班大魔王在外面呢——诶你别去,万一老师们有正事你不是裹乱么——班长你闲着难受你就去帮咱班大神做做思想工作,一会儿还上台呢,歌就练一遍就完事了,忒不认真忒没觉悟。你老人家去教育教育他。”
“一边去,你这叫支傻子过河,没安好心,”徐娇娇在他宽厚的背上轻轻甩了一巴掌,“要去你去,我还指着陶神回头给我讲题呢。”
胡胖胖痛心疾首,“完了完了,你这个被恶势力腐蚀的班干部,已经不能为人民请命了,作为处罚,人民需要你递一张纸巾过来,擦掉劳苦大众的辛勤汗水。”
徐娇娇白他一眼,从口袋里摸出纸巾包来,“贫吧你就,看你们能把舞台折腾成什么样。”
食堂忙得热火朝天,301宿舍却静的连掉根针都嫌吵。
祁远从上铺把上半身垂下来,吊在下铺正埋头看书的陶安然面前,轻巧地吹了口气——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