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尘望着童乐,笑了笑,将手中的一枚茶盏放在桌子上,道:“虽说讨好这个词,我不怎么喜欢,但你说的也算是八九不离十了。你这辈子做过的最大错事,便是与蔺玄之作对,不过,你做的最大的幸事,便是悬崖勒马,及时下了杜奇英这艘沉船。我会告诉蔺玄之,让他放你一马的。”
童乐似乎听懂了白逸尘的意思,又似乎没有听懂,不过他也没什么心思再放在这上面了。
童乐不做停留,生怕他对白逸尘见得时间越长,便越是对他放不下,以至于最终什么都得不到。
童乐离开了白逸尘的屋子,下了楼,在藏器阁中挑挑拣拣,将一只仅次于梧桐神木锻刻笔的一根锻刻笔,挑入了怀中,掌柜的果然没有收他的钱,还笑眯眯地送他出门。
当童乐走出了几步远,又会头望着这上不见顶迷迷蒙蒙的藏器阁时,突然生出一阵寒凉的怖意。
这世上,会背后阴人的,不只是他一个,而且旁人的段数,恐怕要比他高得多。
原本童乐便是鬼迷心窍,才跟着杜奇英陷害与他无冤无仇的蔺玄之,并莫名仇视着蔺玄之,然而真正让他醒悟过来的,是杜奇英竟然开口对他要引雷法宝。
天知道这世上的引雷法宝,必须在灵宝之上。
整个五洲大陆,都不见得能寻到一个。
杜奇英生性善妒,又不愿意接受旁人比他强的事实,总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之中不可自拔,他童乐虽然也善妒,见到蔺玄之在炼器一道上比他强,便觉得心中有火,但是他并非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当他发现蔺玄之已经强他太多的时候,童乐已经放弃了与蔺玄之相比。
蔺玄之的崛起势不可挡。
童乐误打误撞地来到藏器阁询问引雷法宝,又被白逸尘主动找上门来“做一笔生意”,他便已经不再是杜奇英的人了。
止戈剑在杜奇英身上,蔺玄之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童乐自然有炼制止戈剑的法子,然而他顾忌着蔺玄之的厉害,到底还是不敢轻易对止戈剑下手。
如今看来,他的小心谨慎,却是对的。
童乐想了一想,如今他能做的事情都已完成,剩下的,都与他无关了。
“白少主。”蔺玄之推开门,朝着白逸尘走了过来。
白逸尘执着杯盏,对他轻轻笑了笑,道:“许久不见了。”
蔺玄之在他对面坐下,道:“前些日子,似乎才刚刚见到。”
白逸尘道:“有句话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蔺玄之有些无语,望着白逸尘道:“你总是喜欢说些让人容易误会的话。”
白逸尘微微歪了歪脑袋,道:“每次对你说实话,你总是当成是我在开玩笑,这可真够让我伤心欲绝的。”
蔺玄之无动于衷地道:“前两日,我还听说天极宗的冷寂雪与皇甫晋传出了一些合两姓之好的传闻--难不成,白少主想要步杜奇英的后尘?”白逸尘的手指顿了一顿。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吃亏。”白逸尘有些无奈。
“你分明对我无意,又何必故意来挑拨我?”蔺玄之反问,道:“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不然我又为何非要调戏你。”白逸尘丝毫没有被拆穿的羞愧,而是坦然地说道:“若不是因为你长了一张让人想要调戏的脸,我又如何屡次见你都屡教不改?”
蔺玄之:“......”
他有点想要骂人。
上辈子就知道白逸尘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这辈子更是领教了。
这人,哪里比得上他家阿痕万分之一的可爱?
白逸尘收了话题,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过火,要把握好度。
“杜奇英果然找上门来了。”白逸尘唇角闪过一抹冷笑:“而且,他可真够大方的,给的定金都有这个数。”
“找上门来,可是好事。”蔺玄之看着白逸尘摆出来的那个数字,道:“钱归你,我一分都不要。”
白逸尘挑了挑眉梢,道:“那我便却之不恭了,权当是善后费和封口费,大约半个多月之后,法宝就能炼制完成,到时候,就是杜奇英的死期。”
蔺玄之淡道:“炼制法宝的事情,就不麻烦你了,我亲自来。”
白逸尘盯着蔺玄之看了一会儿,笑道:“你也不是什么善类。”
蔺玄之道:“我从未说过我是好人。”
杜奇英欠他的,他要亲手拿回来,原本蔺玄之还想着自己创造个机会背后动手,没想到杜奇英这个蠢货,竟然主动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