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尸傀这玩意儿,之所以被称为阴毒招数,便是因为不管是用火攻还是用利器伤害,他们都没有任何感觉,哪怕是缺胳膊断腿断脖子的,也仍是会听从主人号令,继续疯狂战斗。然而,便是这样的杀器,却并非晏天痕所期待的。
晏天痕啊了一声,有些低落,道:“难道阿骨一辈子都要这样了吗?”
凤惊羽凉凉道:“陵赤骨的一辈子,早就已经在他为了那位皇储慷慨赴死的时候,就落下帷幕走到尽头了,他现在根本就是个不死不活的东西罢了,一直这样,有什么要紧的?”
晏天痕立刻撅起了嘴巴,瞪着凤惊羽说:“我家阿骨死得其所,你干嘛这样说他?”
凤惊羽颇为不以为意,道:“他那叫愚忠,我凤惊羽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脑子不会转圈,一辈子都不为自己活着的蠢货。我虽然佩服他,但同时也看不起他。当年整个九界皇族谁不知道,那个狗屁不懂软弱无能的三皇子,根本就是在利用陵赤骨对他的愚忠,可这个傻子偏偏就不听劝,落得个家族覆灭的下场,难不成怪我咯?”
晏天痕刚想反驳,便被蔺玄之拉扯了一下。
蔺玄之警告地看着凤惊羽,道:“你这些话即便有些道理,但以后也不准当着陵赤骨的面说。”
顺着蔺玄之移开的视线,晏天痕和凤惊羽清晰地看到,陵赤骨的眼睛里面竟然落下了两行血泪。
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发紫的薄唇轻轻抿着,看起来一副隐忍悲伤之色。
凤惊羽愣了一愣,颇有些惊讶地说道:“不至于吧,提起来这家伙的三皇子,他居然就能反应这么大?我倒是真想见识一下,那个三皇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晏天痕和陵赤骨有契约,却是多多少少能对陵赤骨的感觉,感同身受的,他皱起了眉头,眼眸之中也是染上了几分哀伤。
“阿骨不哭。”晏天痕走过去用帕子给陵赤骨擦了擦脸上的血泪,颇为心酸地说道:“虽然你死了,但是咱们继续一起修炼下去,早晚有一天,你会像活着的人一样,没什么差别的。”
凤惊羽落在蔺玄之肩头,道:“他才不是哭他死了。”
蔺玄之问道:“你知道他在哭什么?”
凤惊羽嗤笑了一声,说:“我提起三皇子,他就做岀这副样子来,谁还不知道他和三皇子的那些狗屁倒灶子事儿呢?”
陵赤骨的脑袋机械地抬起了一些,一双黑眸定定地看着凤惊羽。
陵赤骨的凝视,总是带着森然的死气,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个活人,所以他的凝视,也被晏天痕戏称为“死亡凝视”。
凤惊羽以前是避免和陵赤骨对视的,但是现在,他却大大咧咧地看着那双黑眸,带着几分嘲讽说道:“九界之内,谁人不知,红缨沽酒雪衣郎乃是三皇子的榻上之宾,两人自小相识,情深义重,灵魂之中印刻的也是那个人,此时他和情郎阴阳相隔,即便已经魂飞魄散,但这具身体里面,也有以往的残余记忆,再提起来,自然难受的不能行。”
说到此处,凤惊羽忍不住叹息一声,他觉得陵赤骨很可怜,若不是因为他深爱着三皇子,他完全能安安稳稳地待在他的北疆,当他的凌小将军,为乾元皇朝镇守着最北丬方的沧浪荒野,防止魔界和异国入侵,他仍是乾元皇朝子民心中的那个不败战神。
打仗的人,不适合加入权术斗争之中。
可偏偏陵赤骨却为了三皇子而站了队。
他是陵家嫡子,他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对整个陵家,造成不可预估的影响。
“陵赤骨,终究是个太重感情之人。”凤惊羽叹息不已:“这样的性子,和九界的天族格格不入,修道者本就该清心寡欲,他却做不到,现如今得了这种下场,真是可怜。”
“是啊。”晏天痕也唏嘘不已,道:“没想到,阿骨竟然是这么情深义重的人,这种人,在修仙界里面,可是不多见了啊。”
凤惊羽听晏天痕竟然还挺崇拜佩服,禁不住冷笑一声,道:“这是愚蠢,这种蠢货,别说修仙界,就连人间界都不多见了。”
晏天痕:“....”
反正,凤惊羽就是仗着陵赤骨不会说话反驳他,所以就放肆诋毁喽。
那紫城中,一家门面不小的灵植店铺。
青竹走了进来,一个小二朝他走了过来,说道:“这位客官,您是想买些灵草吧?来这儿就来对了,咱们幽草居的灵草,可是放眼整个五洲大陆,质量都是数一数二的,价格却是不贵你想要什么,我给您挑选一下?”
青竹看了眼这个小二,觉得这小子倒是伶牙俐齿挺会说话的,至少敢吹敢扯,这幽草居的灵草质量究竟是什么层次,青竹倒是挺清楚的,虽然不差,但在五洲大陆绝对排不上号。
青竹觉得等这幽草居被收回来之后,这小子不妨留着继续在这儿干活。
不过现在,青竹淡淡对他说道:“我找你们东掌柜,让他出来见我。”
小二吃了一惊,暗自打量这个摸不清修为深浅的人,这一来就敢指名找东掌柜,看来来历不小。
小二连忙恭敬地说道:“仙君暂且稍等,我去后面请我们掌柜的出来。”
青竹点点头,目送小二离开。
店铺之中还有其他小二,他们]都听到了青竹的话,禁不住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
青竹随意地打量着货架上的灵植,看了几个之后,他的脸色便黑了下来
青竹捏起一根一级下品的灵草,对一个距离他最近的小二,道:“我怎么记得,幽草居以前有规矩,说是不能购进哪怕一棵下品灵草,怎么现在,却是做起了下品灵草的买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