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扶摇笑了笑,说:“那蔺叔叔今日来找我,怕不是来叙旧的吧。"
蔺留春说:“你和沈家的契约….”
"我自己能解决。"任扶摇说:“蔺叔叔不必为我操心。”
蔺留春淡淡道:“七煌圣火和丹涯秘境,本就不属于沈家,你和他们的契约,自然是不做数的。"
不等任扶摇再开口,蔺留春接着说道:“沈家有件事情,做的不够厚道,他们必然不敢让人知道。"
将陆青璃的事情说完,蔺留春拿起杯子润了润嗓子,说:“沈家若是敢逼你,你便拿这个威胁他们,沈家好歹要脸面,他们必然不敢让这个龌龊事,公之于众。"
"好。"任扶摇低声应着。
蔺留春已经多年未见任扶摇,然而他已经习惯关心这个被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便忍不住多看了任扶摇几眼
任扶摇的容貌,和他的爹娘像极了。
蔺留春总觉得任扶摇变了不少,当初那个总是笑得很甜的少年,如今也已经是一副变了衷肠的模样,看起来心事重重。
是他之过吗?
蔺留春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儿。
他还想问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然而他似乎并没有这个资格来问。
当年的事情,的确是任扶摇做错了,且大错特错,但蔺留春在怒火平息之下,却又觉得任扶摇可怜一一从小无父无母,又因为身份高,是天极宗宗主的孙子,所以连朋友都不曾有。
他待他好,却也是因为故人所托而已。
天极宗宗主对他要求甚是严格,蔺留春只记得,任扶摇身上的伤,几乎从未不曾断过,新伤盖旧伤,重重叠叠,往往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扶摇…."蔺留舂开口,却被任扶摇打断。
"蔺叔叔,更深露重,也该歇息了。"任扶摇说道。
蔺留春有些错愕,任扶摇这是在赶他离开。
他忽然有些茫然,为什么明明不是他的错,他此时此刻却有种对不住任扶摇的感觉?
经年再见,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竟然连一丝一毫的尴尬也不曾有,但蔺留春却并不感到高兴,恰恰相反,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和惆怅。
蔺留春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
他走之后没多久,便又有一人进了任扶摇的门。
任扶摇抬眸看着那个身着斗篷的人,连忙站起身,恭敬地说道:“宗主。"
来者正是天极宗宗主。
任宗主声音略显苍老,道:“今日沈家找上我,说是七煌圣火,落入了蔺家的丑小子手中,这究竟是何情况?"
任扶摇道:“大概是机缘巧合。”
任宗主冷笑一声,道:“扶摇,你可真是年龄越大便越天真了,七煌圣火认主,怎可能随随便便选人?更何况,我还听说,有一只会喷火的鸟,从那小子怀中飞出来。”
任扶摇面色微微发白,垂眸说道:“是,但晏天痕并不承认那只鸟是他的,况且,孙儿在带他来的路上,用法宝探测之后,也并未发现任何妖兽的踪迹,怕是那只乌和他并非一路。"
任宗主道:“是否一路,可不好说,现如今当务之急,便是找到那只喷火的鸟,丹涯秘境已经毁灭,那只鸟势必要离开秘境……你对晏天痕的身份,调查了多少?"
从蔺玄之和晏天痕崭露头角时起,任扶摇便已经开始暗中调查两人的背景。
任扶摇说道:“晏天痕是在五岁左右时,被蔺湛带回蔺家。据说蔺湛对他宠溺非常,比对自己亲生儿子还要亲,还将蔺家的所有秘籍,都拿给他随意挑选,只是晏天痕天赋不行,灵根驳杂,因此始终没什么进步。后来不知得了什么际遇,竟然一夜之间开了窍,如今修为等级,在短短几个月内,已经冲至炼气期七重,甚至觉醒了丹火,在炼丹一道上,也颇有天赋。"
"呵。"任宗主说道:“这晏天痕身上,秘密可不少,本尊从不相信,他会是蔺湛随便在路边捡来的流浪儿,对于晏天痕,你要继续查下去。"
任扶摇有些不解,道:“宗主,晏天痕就算有些天赋,也并无太大特别之处,何必深入调查他?"
"你懂什么。"任宗主一甩袖子,道:“晏天痕可是本尊知道的第二个玄阴之体,上界要找的那个天生炉鼎,也同样是玄阴之体,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人。"
任扶摇点点头道:“孙儿知道了。"
任宗主望着任扶摇那张男生女相的脸,被斗篷遮挡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显而易见的嫌弃表情,不过,这表情任扶摇倒是见不到。
“扶摇,你要知道,只要我们能讨好上界那位主子,离开五洲大陆,很正进入上界,便是指日可待。"任宗主循循善诱,道:“唯有进入上界,才算是真正窥得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