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将安和周胜深知玩不过,立刻向华北军区的老司令和老战友告了一状,之后才有了跨省办案和异地审判这一系列惊天动地的大动作。
紧随这一波大地震而来的是跨省成立的专案组对唐海市机关单位进行的彻查行动——唐海市市长,市局副局长、检察院院长、国土局局长、政府办公室人员等等,一条绳上十几个人全被双规审查,只不过审查的过程保密不对外公开。
所以明面儿上看依旧风平浪静,但不过月余,体制内就传出市内某某高官利用职务之便犯罪,以公益慈善为由嫖宿未成年少女,间接或直接造成多名被害人死忙已构成故意杀人罪……
游牧对游将安雨过天晴才讲明的这一点颇有微词,又怪他为什么不早点去告状。
游将安自知对他一个小屁孩儿说不通,于是毫不留情地挂断儿子电话。
“我来了……”游牧推门就说,他语调稍稍上扬,听起来像有开心事,但在看见床边小袁的同时,声音戛然而止。
小袁回头瞅向游牧,他是那种容易害羞的性格,对游牧笑得很腼腆。
“哈喽~”游牧抬手跟小袁打招呼,走到病床边弯腰打量金城,他想问“想我没?”,但话到嘴边儿又咽了回去。
金城却没什么顾忌,伸手攥住游牧手腕把人拉近,让游牧坐到床边,胳膊自然而然地轻拢在他后腰上,指腹刚巧穿过衬衫下摆触到了腰窝的皮肤上,带着潮湿细汗的皮肤让金城手指僵住。
游牧今天穿的非常好看,一件粉绿色长袖休闲衬衫,里面搭了一件稍显宽松的白色T恤,这种鲜活有生气的颜色好像非青春莫属,让他看起来神采飞扬,潇洒俊俏。裤子是收脚的九分运动裤,裤腿两侧各有一条半掌宽的银色竖杠,看起来非常洋气,一双匡威黑色高帮帆布鞋刚好包裹住脚踝,只露出两指宽的脚腕。
金城不止手指触电般酥麻,眼神也好似夹杂着电流般,直直地焦灼在游牧的身上。
两人对视足有三秒,才将视线移开。
“正好小袁在,我们谈谈。”金城手指在游牧后腰弹琴似的轻轻蹦跳着。
游牧立刻挺直脊背努,接着将身后的双肩包摘下来按在腿上,然后警告似的给了金城一个奶凶的眼神。
瞎□□摸!摸出事儿了咋整?!
金城手指一顿,接着整个手贴在后腰不动了。
之前游牧跟金城简单地说了自己的猜想,金城也把知道的有关于小袁的事跟他说了。
前后一对,小袁好像真的隐瞒了什么。
这次不止游牧好奇,连金城也觉得事情有些严重。
金昱去世时他曾答应师父会继续助养那批福利院儿童以及进入社会的资助人。这其中金昱最不放心的当属小袁。所以即便小袁在时尚方面没有天赋,金城也将他留在了高定店,算是给师父一个交代。
可是现在看来,小袁这个腼腆又怯懦的性格只是看上去腼腆怯懦而已。
金城不免生出对金昱的愧疚,同时也感觉自己忽略了小袁,还不及只跟小袁接触过几面的游牧上心。
游牧轻咳一声,看向小袁道:“小袁哥,我想问几个问题,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都没关系。”
小袁没点头,他的表情随着游牧这几句话出口,慢慢地从腼腆变成了警惕,有一瞬间眼中似乎有挣扎和痛苦闪过。
“问之前先说声‘对不起’,”揭人伤疤前的道歉听起来就像一句屁话,虽然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但他想小袁大概知道他要问什么,“上次在高定店,你说你喜欢季晴,其实你不喜欢她对吗?”
小袁瞪着大大的眼睛,他的目光略显错愕,但茫然多余错愕,倒显得二十出头的青年眼中有些澄澈的少年感。
他没有否认,游牧便当他承认了。
“我问过你,林灵离开福利院后做的什么工作,你说不知道,其实你知道,为什么?”他问完完全不给小袁回答的机会,很快自问自答道:“因为你喜欢的是林灵。”你想让他在别人记忆中模糊掉,只留一个干净的名字。
小袁眼中的错愕登时被惊恐替代,但也只是一瞬,接着是汹涌而来的赤红,红血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了白眼球,眼眶几乎托不住顷刻间涌上来得泪。
游牧喉头一梗,心脏忽然刺痛。这件事儿无论谁听到都会觉得骇然,更遑论深陷其中的人曾经是青春期的初恋对象。
初恋也好暗恋也罢,大概是越朦胧越青涩越美好。事情进展到现在,游牧已经想不通到底是谁欠小袁一份美好的初恋?
小袁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惶惶不安地看了一眼金城,接着转身向外走。
“站住,”金城声音依旧很低很轻,略带愠怒,“师父临终前,你怎么答应他的?”
游牧在金城出口时就握住了他的手,生怕他一动气又出点什么事儿,他已经后悔当着金城的面儿问小袁这些事儿。
“我出去跟他说。”游牧起身松开金城的手,金城却没打算让他们出去。
“过来,坐下。”金城又将游牧拉回病床边坐下。
随着金城话落,小袁也转过身,只是依旧怔怔地站在原地。他已经泪流满面,肩膀绷得僵硬,两手死死攥着腿两侧的裤线。
游牧没见过自己哭的时候有多吓人,所以此时只觉得小袁哭得很惨,只无声地流泪,不是一滴一滴,是一行一行。他在用眼泪和行为诉说着他积压在心底多年的委屈和难过,以及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