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花轿嫁对狼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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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你出门,我就会惦记到晚上你从外面回来。我以前练武并没有什么目的,越练越觉得迷茫,好像这么辛苦根本没有什么意义。但自从见到你受了伤遇到危险,我才知道,原来我练武是有意义的,我想跟在你身边保护你,你就是我拼命练武的意义。”

“你总说……我还是太小了,很多事情都不懂,其实那不一样的。”

“我虽然小,但我知道什么是喜欢。”

“我已经见识了江海之广,天地之阔,我知道在我的前方还有数不尽的未曾见过的美好。但我仍旧认为,只要在你身边,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是最好的风景。”

“我……我想待在你身边,那你愿不愿意……收下我这个小累赘呢?”

夜风乍起,堆琼砌雪的花海迎风而舞,点点槐花拂落眉间脸颊,最后点在了唇上。极淡的花香隐隐萦绕鼻端,唇上的触感却极致温润缠绵,仿佛要将蜻蜓点水般沾上的花香全部汲取殆尽。

她急忙屏住呼吸,生怕惊碎了这一场月夜下的迷离美梦。

第一百四十八章风花雪月

等到空气再一次吸入肺腑,凌雪霁已经脱力的倒在曲荃怀里,直到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羞人的事,忙捂住脸想要别过后去,结果一扭动身躯才发现自己整个人也在人家怀里,登时浑身都发起烫来。

曲荃看着她这副羞愤欲死的模样破天荒的没有笑出来,神情柔的像浸润了初春叶尖儿嫩芽上滴下来的露水,抚在削薄背脊上的手掌一下一下轻轻安抚着怀中人。沐浴过后的清香从怀中人的身躯上散发出来萦绕在鼻端,一时让人有些恍惚,一向在人命关天的大案上思辨如神明察秋毫的曲大人,竟也无法辨别出哪些是花香,哪些是皂角香。

“你……你……”

凌雪霁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总算还记得曲荃还没有回复自己的话,刚一抬起脑袋猝不及防撞上曲荃投过来的眸子,立时又羞的藏到怀里,像是觉得自己太不争气撒气一般的将自己的脑袋在人家怀里重重的碾过,也不知道人家被她碾的倒吸一口凉气。

曲荃好笑的摇了摇头,她本想开口逗一逗这纯真无邪的小姑娘,倒也亏还有几分良心,收起侃意认真回她,“你怎么就是小累赘了?”

“我……我……”凌雪霁也不知道自己今晚是怎么了,平日里一张伶牙俐齿对着曲荃最会发狠的小嘴,今晚倒是一个劲儿你你你我我我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能表明意思的话来。

“你可是我换了庚帖,三茶六礼娶进门的妻子呀,哪有把自家妻子当小累赘的。”曲荃笑着曲起手指在她挺翘小巧的鼻端轻勾了一下。

凌雪霁一双新月似的眸子徒然睁圆,满满不可思议的看着曲荃,从对方哪里终于得到了一个令她自己都觉得很愚蠢的信息:都是夫妻了……还问愿不愿意陪人家过日子,这种羞到没边儿蠢到没边儿的问题天底下可能也就只有她凌雪霁才问的出来了。

不过曲荃不一样,能让自家妻子问出这种问题来的良人,也是有一颗反省的心的。曲荃将人在怀里搂了,背后抵着一棵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上来的槐树,她认认真真的思考起自己之所以会让自家妻子问出这种问题来的原因。

其实早在洞房内挑起喜帕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沉下心来决定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妻子负责到底,圣贤书读着长大的人不是不知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的现实情况。只是看多了听多了,自己真的阴差阳错娶了位姑娘回家的时候,经年凝成的对女子的同情怜惜,便成了无形抗在肩上的一条扁担。

真不是因为曲家老太君那边来的压力,只是她曲荃确实就是这么负责。她在刑部对公务负责入仕数载从未出过纰漏,对百姓负责条条律令的颁布具是为民谋福,在家也自然要对妻子负责。

曲荃从来不曾问过自己,负责?负哪门子的责负成这样?谁说了她仅仅只是负责?

尚书府寝屋里头永远都有两只红木制大衣柜,一只是她自己的,一只是凌雪霁的。她自己的衣柜里只有五六件私服和两件出席正式场合用的官服,左右加起来十套衣裳都不到。而另一只衣柜里满满当当挤着一大堆嫣红鹅黄,经由各类名贵布帛剪裁聘请最好的绣娘精心手绣而成的衣裳。

每月十五,梳妆台上的妆奁里就会更换一批入时的金玉首饰,旧的或是稍有损毁的便会被束之高阁再也不拿出来用。这些事情只有她每月令画眉来打点,凌雪霁一概不知情,只是知道自己嫁入尚书府数月,甚少看见重复的衣裳首饰罢了。

只这一切她还觉不尽心,雪霁年纪小,不谙世事,她就带她去看人间万象,她妻子喜欢练武,她就想办法让最好的师父教她习武,她的妻子自卑怯弱,她就牵着她的手耐着性子一步一步引领她,带她走出阴霾,将骄傲的种子一点一点填满她的胸膛,看一截萎缩的枯枝经过阳光雨露的滋养终于抽枝发芽长出花苞,最终开出惊世的名花。

她什么都为她考虑到了,考虑到的也全都做到了,可为什么凌雪霁还会这么纠结,怀着无比忐忑的一颗心寻着机会,如此小心翼翼的对自己倾诉衷肠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曲荃百思不得其解,她向来喜欢直接去做,而不是空口漫说,毕竟做到了总有人能看见的,也无需再多言语明说暗示,她不喜欢矫情。但是怎么偏偏就有个小瞎子撞自己怀里了呢。

凌雪霁在曲荃怀里埋了半天没听见人说话,却感觉到人胸腔微震,那个振幅越来越大,凌雪霁脸颊越来越红,终于忍不住轻叱出声,“曲荃笑什么呀!你不许笑!!”

这话说出来,搂着她的人笑的更欢了,凌雪霁愤愤推开人扭头背对着站了,本想逃走一双脚却似灌了铅似的沉,只能气鼓鼓的站在那里,从曲荃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凌雪霁羞的通红的眼角和鼓囊起来的腮帮子。

“咳咳。”曲荃轻咳一声,几乎是和她之前读过的所有礼义仁德对抗到精疲力竭,才憋着情绪把话问了出来:“雪霁,究竟是什么东西蒙了你的眼睛,才让你看不见我这颗心?”

凌雪霁生平感受过两次濒死的感觉,第一次是她隆冬十月掉入池里,第二次便是此刻。

她基本上听见曲荃说那句话之后,整个人就像五感具封了似的,满眼槐花连雪看在眼里是一片茫然,风声如诉如慕听在耳中是一片混沌,她所有的世界里都只剩下了曲荃那句话。

是什么东西蒙了她的眼,才看不见那颗心?

好了,现在遮眼蔽耳的东西都不见了,她转过身去,看进了那汪琥珀色的深海里,满天星辰倒映其间。她想起来了,心里似乎有一个什么塞子被□□,里头微凉醒神的泉流汩汩而出,带来了从未清晰过的记忆和足以令她浑身颤抖的感触。

她说要她去看江海之广,天地之大,要她去经历一切属于她的美好,把条条大道宽途摆在她的面前供她挑选,她任她振翅任她高飞,任她冯虚御风一览寰宇盛景。

可是只要她一回头就能发现,那人一直随她身后,从未离开。

在她千思百虑终于小心翼翼抛出藏了十八年的心的时候,那人早已捧着自己的一颗心眉眼含笑的等在那里,任由风拂大地,雪落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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