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霁悄悄抬起头来,我也想走进你的世界呀。
心念一动,勇气自然也源源不断的涌了上来,她凝视着曲荃趋近完美的侧颜,樱桃似的小嘴微微开启,
“曲荃,你在里面和她说了些什么?”
“哼哼。”曲荃闻言倒是停住了自己远飞天外的思绪,转过脸来,凌雪霁见到她眼底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不告诉你。”
凌雪霁眸色一暗。
“啊啊啊你要做什么,住手——啊!”
“我叫你不告诉我!我叫你不说!!!你说不说了!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我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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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威将军府大堂的主位上,坐着一道浅藕色的身影,她身形瘦弱,远远看着便能令人打心里生出一股怜惜。美人无骨,望如秋水,本来是一副精美入墨的画面,却因她脸上惊悚惨白的容颜变了性质。
明威夫人一人孤坐在椅子上,犹沉浸在方才的震惊里不能醒来。那人言笑晏晏,字词间的深意却叫人细思胆寒。
“夫人,可有见过两样宝贝。”
“大人所问是何物?”
“猛虎口中剑,长蛇尾上针。”
“……臣妇愚钝,不知大人何意……”
“不知也无妨,毕竟夫人可有比这两物更厉害的宝贝呀。”
“……”
“两般犹未毒,最毒妇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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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因为凌雪霁说有要事要和曲荃商量,所以刑部尚书大人迈向金吾卫右街衙的腿只得收了回来。她想着反正也不急于一时,有些事情就如酿酒,你急急吼吼不得章法的去煮去蒸反而会破坏内里的成分,但若愿意登上数载,待那些浆果花汁在其间慢慢发酵,或可收货一坛醇香的美酒佳酿。
集锦和画眉屡次路过尚书大人与自家夫人的寝屋,只见里头灯火熹微,细语声声,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不得告人的阴谋诡计。她们二人相视着耸了耸肩,反正大人和夫人不要吵架不要动武,怎么相处都不关她们两个丫鬟的事情。
次日清晨,刑部尚书曲荃重回早朝之上,许多积压已久的矛盾和秘计早已如蛛网般蔓延开的地下暗流侵入最恢弘明阊的朝堂,等待着猎物迎门而来。曲荃自然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今日墨云压城,她出来时便觉百般压抑,但这些对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
踏着七十二级汉白玉御阶拾级而上,绛紫的朝服后裾曳在地上,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滑动。巍峨的殿宇高耸入眼,此时天际微白,泄露一丝明澈天光。曲荃突然感觉身子一轻,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拽了衣袖致使身体摇晃了一下,曲荃下意识站稳脚跟,环顾四望,除了离自己较远处匆忙上阶的官宦同僚,并没有其他可疑人影。
站在原地自嘲似的叹息出声,这声音中复又疑虑,自己这是……又不习惯了吗?
就像第一次穿着朝服踏上雪色汉白玉石的那一天,她也是这样突然头重脚轻了一瞬,她突然想到一个无稽之论,该不会是自己和这天子明堂天性相克,像她这样怀着一己私利染指朝堂的人,本就不该穿着朝服手持玉笏,站在朝堂之中谏语社稷的吧。
但身遭这些熙熙朝臣,又有哪个没有一点私欲,又有哪个心里装的全是黎民百姓?就连那个端坐龙椅冠冕威仪的君王——
“曲大人,别来无恙。”
曲荃闻言一震,“危岳雁?”
危岳雁看着站在原地止步不前的曲荃,也跟着停下来饶有兴致的挑眉看她,也不知道这样站了多久。举目四望也就零星几个朝臣还在汉白玉阶上持着笏板前行,但是停下来毫无上朝意识站着发呆的也就她们这俩不要命的了。
危岳雁扬手拍了拍肩胛处的虎头配饰,像是跟对面这个人说了会话就沾上灰尘似的,“曲大人这是假放的久了,忘记上朝时辰了?”
曲荃眯起眼睛,唇瓣扯出一条细缝来回敬她,“谢危将军提醒,不过危将军提醒前也最好看看自己,是否也正在做些什么愚不可及的行为。”
危岳雁扬眉向后仰了一下,“确实,曲大人一语警醒,你我暌违数月突然如此亲密,想来是要被人揣摩去的。”她说着跟着曲荃刚才抬首望天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过头来抱了个拳,“曲大人慢赏,本将先行一步了。”
曲荃无语的看着她走远,正要动身,踩上上一级玉阶猛地浑身一震。
危岳雁刚才的话语,竞像是在提醒自己什么……她们二人本就分道而行,怎的说上两句话就要被人诟病了去?实则不然,危岳雁之意,是她们今次需在朝堂上进行一场唇枪舌战。
一场,殊途同归之战。
然而令曲荃震惊的不仅仅是这一章开头便已奇妙的序曲,入了明堂,拜了君王,当文武百官在金殿上起身站定,手中的笏板一排排握的整齐。原该是她先开口提及的大兴土木,大兴猎捕之事竟是由危岳雁先开了口,一番早已准备好的华丽说辞,冠冕堂皇的背后,是杀鸡取卵一般无利民生社稷的荒谬。
“倘若陛下准允,末将愿以北寒极境中珍禽异兽献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