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倾国无耻!倾王该杀!”陈使附和道。
“我王愿追随楚王共同讨伐倾国!”宋卫国使臣义愤填膺道。
楚云祁冷笑一声,类似的话,前不久他在六国伐熙的会议中也听到过。
春秋乱世,唯有强者才是规则的制定者,唯有强者才是天道仁义的代名词,古人所言“成王败寇”果真妙哉。
“我楚刚经过大战,将士们都疲乏之至,须得歇息些许时日,尔等回去告知诸王,就说,待我楚士卒吃饱喝足,休息够了,寡人定会好好教训教训倾国,让他知道什么才是强国。”楚云祁笑了笑道。
“这......”三国使臣一脸焦急。
“诸位使臣请回吧。”楚云祁摆摆手道。
话音刚落,一小纵队侍便进入偏殿内,侍卫长对三位使臣行礼道:“使臣大人,请——”
三国使臣无奈之下,只得拱手向楚云祁行了一礼后,垂头丧气地离开。
商烈王三年十二月底,倾王惠文率军攻占了三国近千里土地后,这才意犹未尽地收手回国,坐在王座上开始盘点登记侵占的土地和财富,看着那一箱又一箱的黄金白璧,倾王惠文乐的合不拢嘴,他每日都要去国库里转一圈,脸上挂着一副“与揽天下入我怀中”的笑容。
就在倾王惠文还沉浸在飘飘然的喜悦之中时,楚墨两国共八十万精兵分别从倾国的西边和南边攻来。
倾国先是攻伐熙国,士卒本就疲惫不堪,接着有马不停蹄地掉头攻伐陈、姬、宋卫三国,穷兵黩武之下,几乎耗光了倾国自景明胡服骑射以来创建的所有精锐士卒,没日没夜的战争拖累的百姓将士苦不堪言,所以当楚墨联军攻来时,倾军大多缴械投降,楚墨联军根本不用损失多少士卒便可攻占下一座城池。
“王上,楚军攻破我倾陈城,正在向北部的络城进发!”
“王上,墨军渡过汾河,已经攻占秦城,正在向东部的荟原一带进发!”
“王上,我倾新城郡守未迎战便投降楚军,新城失守!”
每日都会有倾军战败的消息传入倾国国都曲阳,惠文的脸一天阴沉胜过一天,他铁青着脸将奏折甩到前来通报战况的斥候脸上骂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寡人要你们都有什么用!”
“王上......”斥候颤抖着身子将奏折拾起来,跪着递给惠文道。
“都去死吧!”惠文拔出腰间的王剑直接刺向斥候胸膛,斥候闷哼一声倒下,鲜血溅在惠文的王服上,烛光打在他脸庞,带着狰狞的可怖。
“王上何苦生他的气?这斥候也不过是来通报战况的小兵而已。”凤清身着一袭红衣踏进殿内拱手行礼道。
“你来干甚?寡人传召你了么?”惠文看了他一眼冷声道。
“王上,臣曾随犀首景明出征北漠,学了不少景明用兵之法,若王上信得过臣下,臣愿率军抵御楚墨联军。”凤清拱手行礼道。
“你?”惠文挑了挑眉,三角眼里闪着疑问。
“王上若是信不过臣下,那臣只能告退了。”凤清耸了耸肩,说着便要离开。
“等等。”惠文上前拉住凤清,笑道:“先生这是什么话,先生乃逍遥子弟子,寡人怎会信不过你?寡人这便下令,封你为安定侯,率领我倾十万士卒镇守曲阳。”
“凤清谢我王信任,吾为倾国万死不辞!”凤清拱手行礼到。
惠文叹了口气,楚墨联军转眼间便会攻入曲阳,眼前只能将凤清送出去能挡一阵便是一阵,自己好带着金银珠宝逃离,当下他挥了挥手道:“退下吧。”
“诺!”凤清拱了拱手离开。
天空中又飘起鹅毛般的大雪,凤清穿着一身绯烈如火的红衣,一步一步来至一座孤坟旁,墓碑上没有刻任何字,雪将隆起的黄土覆盖在一片洁白之下,凤清缓缓坐了下来,他伸出颤抖的手轻抚墓碑,那双眼眸早已没了当年的风采,他勾唇笑了笑,柔软了目光轻声道:“蛮牙子,你在奈何桥边再等等我,凤清很快就下来陪你。”
千山暮雪,孤鸿掠过天空,只留下凄凉哀怨的鸣叫声,凤清靠在墓碑上,仰头看着漫天纷飞的大雪,泪水从眼角滑落无声无息地渗入灰白的鬓发里。
大雪白了他的头,也白了整个世界。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商烈王四年一月,倾上卿凤清率领十万倾兵镇守曲阳,楚墨联军于曲阳城外安逸扎寨。
倾王惠文知大势已去,连夜带着满车的黄金珠宝,携家眷慌忙从曲阳城北门逃离。
“快些!再快些!”惠文不住地催促车夫。
车夫埋怨了一句,扬鞭抽了马儿一下,马儿长嘶一声,鼻息见喷出的热气很快便凝结成白雾,马蹄在官道上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惠文看了眼东方天空中闪烁着的长庚星,焦急地不断催促道:“快些!给寡人再快些!”
马儿突然嘶鸣了一声,车夫猛地一拉缰绳,巨大的冲力将惠文猛地往前一推,他的脑袋撞在了车门框上,很快便肿起一个大包,惠文怒气冲冲地掀开帘子,正欲破口大骂,在看到马车前的情境时,他愣住了。
凤清身着绘有凤凰图纹的朱红华服坐于马上,他的身后是一纵队骑兵,只听得凤清笑道:“王上,您这是要去哪?”
一股恶寒从惠文脊梁骨涌了上来,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以为凤清是来护送自己,当下慌忙道:“快!护送寡人离开曲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