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手腕灵活一转,甩开了她的手。宋淮认得她,所以十分厌恶。
妇人身后的马车上,一个妙龄女子掀开帘子瞧了瞧,她穿着一身月白衣裙,小施粉黛,瞧着楚楚可怜,撞上宋淮的目光,立刻躲了回去。
“姐姐,咱们前一阵说的那事儿……”那妇人被宋淮甩开也不恼,继续去抓柳眉山,被侯府的下人拦住。
宋淮认出对方身份之后也不愿与之多交谈,扶着柳眉山往里走。
那妇人却叫嚷道:“小将军!这也是同你有关的事儿,你母亲糊涂,小将军大可自己听一听。”
宋淮有些气了,没见过这等无礼泼妇,竟当面指责旁人的父母?正要发作,被柳眉山按住手腕制止。
柳眉山沉声道:“我同你说过,不行便是不行,你不必再来。”
“话不能这么说。”那妇人不再上前,就站在台阶之下,仰头看着柳眉山和宋淮,道:“姐姐自个儿最清楚,定北侯府子嗣不丰,侯爷当真没有怨言?”
“住口!”这人竟然如此羞辱母亲!宋淮气得发抖,血气直冲脑门。
柳眉山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冲他摇了摇头。他怎么说也是晚辈,又是男子,不该与一介妇人争执,以免落人口实。
那妇人被宋淮吼得心肝一颤,有些发憷,但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又壮着胆子,企图从宋淮下手,劝道:“小将军,你如今可能还不明白,但道理是一样的,王爷日后肯定也要留子嗣,与其让他纳旁的女子,不如小将军把我家蓉姐儿带过去……”
宋淮立时有些发懵,这都是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够了!”柳眉山呵斥道,“你若敢再来,休怪我命人将你扭送官府。”
那妇人也急了,叫嚷道:“姐姐为何这般不近人情?你我好歹也喊同一人作母亲,我家蓉姐儿也算是小将军的表妹,同是一家人——”
“闭嘴!”柳眉山身子开始发抖,宋淮已经顾不上生气了,连忙扶住她。
柳眉山咬牙道:“我没有母亲,更没有你这样的姐妹。”
妇人气笑了:“姐姐这话实在是忤逆不孝,可敢当着母亲的面说?”
柳眉山闭了闭眼睛:“就算她今日站在我面前,我也还是这句话。”
那妇人一愣,还欲说什么,却被一声怒喝打断:“住口!”
又一辆马车挤开看热闹的人群,停在了定北侯府门前。
柳眉山见到马车上下来一个两鬓有些斑白的老妇,当即有些站不稳,靠在宋淮身上,狠狠闭上了眼睛。
老妇被身边的嬷嬷扶着下了马车,拄着杖走近,一双早已有些浑浊的眼睛却始终盯着柳眉山。
方才叫嚣的妇人以为有了帮手,迎上老妇,埋怨道:“母亲您听听,姐姐方才说的那是什么话!”
“啪”的一声,拄着杖老妇狠狠甩了妇人一个巴掌,那妇人竟然一个踉跄跌倒了地上。
在前一辆马车上躲着的蓉姐儿惊呼一声,下车跑向自己母亲。
老妇打人的手还在颤抖,对面前的母女俩喝道:“我有没有同你说过,不许来叨唠侯夫人?!”
蓉姐儿将自己母亲扶起,怯怯地看向正在发怒的老妇:“外祖母……”
“你闭嘴!”老妇压低声音警告她:“你若是还想嫁出去,立刻闭上嘴,将你母亲带走。”
蓉姐儿听了,立刻搀着尚未回过神的母亲离开。
谁知走了几步,那妇人发了疯似的甩开她,跑回老妇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护着她!”
“说什么待我如亲女,到头来还是护着她!”妇人指着柳眉山,对老妇狞笑道:“可惜人家不认你啊!你丧夫新寡就同我爹苟且,丢下她改嫁,她怎么可能还认你?”
柳眉山脑袋发懵,咬牙对侯府的下人吩咐道:“立刻把她给我拖走!”
侯府的下人立刻上前将那妇人制住,她还叫嚷着:“我要是有你这样贱妇娘,我也不——唔——”侯府的下人捂上她的嘴,将她拖走。
老妇似乎是有些支持不住,靠在身后的嬷嬷身上,双眸含泪地看向柳眉山。
柳眉山抓着宋淮的手腕支撑自己,没有给老妇任何多余的目光,转身进了定北侯府。
又沉又重的府门徐徐关上,将外头的议论与喧嚣隔绝。
“娘亲……”宋淮扶着柳眉山往里走,发现她面色惨白,紧咬牙关,身子不住地发着抖,心中又急又怒,谁知下一刻,柳眉山脚下一软,跌在宋淮怀中晕了过去。
“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