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宋淮留意到他追上来的动静,朝他这边看过来,又摸了摸马脖子,向齐瑄走去。
“你太慢了。”宋淮抬头看着马上的人,含笑调侃。
齐瑄幽深的眸子看着他,认真道:“那下回,你别跑那么快,我真的怕……追不上你。”
宋淮一愣,脸上的笑意消失,抿紧唇,他想说,其实不用追的,明明是他自己一直在齐瑄身后,追随着他。
只是……
“父亲……不同意……”宋淮哑着喉道。
齐瑄自然明白宋淮的意思,他翻身下马,走到宋淮面前:“我知道。”
“可我还想知道……是不是还有什么……旁的原因?”
为何上辈子你一直说我们不该在一块,不能在一块?侯夫人为何会……对你我之事如此抗拒?就如这辈子,他先一步坦诚自己的心意,定北侯为何那般愤怒?
是气他强迫了定北侯的嫡世子,还是只是因为,不喜欢他这个人?
宋淮张了张唇,似乎是不知从何说起,便转身走回溪边,背对着齐瑄,静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五岁之前,没有见过我父亲。”
“那时候我不喜欢他,哪怕娘亲同我说,他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因为学堂里的孩子都说,我父亲是个断袖,说他不喜欢女人,不喜欢我娘亲,而我娘亲偏偏是在父亲远赴北疆之后才发现有了身孕,生下了我。”
“明明……那时候他们自己也不明白这些话的含义,却一遍遍对我提起,骂我是我娘亲偷人的野种,不跟我玩,又偏要捉弄我。”
宋淮的声音很平静,听在齐瑄的耳中却极为难受,让他怒火中烧。
上辈子,宋淮极少对齐瑄敞开心扉,提及孩提时的记忆。
可即便不提,齐瑄也隐约知道一些流言,更知道,在宋骁立下战功之前,柳眉山和宋淮一直饱受非议与刁难。
可这辈子,听宋淮亲口回忆那些恶意欺辱,齐瑄恨不得回到那时候,手撕了那些人。
年幼无知?不,有些人是生来就毒心烂肺,哪怕只是稚龄,也能用他们所知的最恶毒的方式去伤人,以此衬托自己的高贵,获得满足。
可他们凭什么,将自己的满足感,建立在阿淮的痛苦之上?
这笔账他先替阿淮记着,来日,定要一一替他讨回来!
齐瑄走上前,手搭上宋淮的肩,胸膛轻轻贴上他的后背。宋淮没有推拒,任他抱着。
“其实倒也没什么。”宋淮道:“娘亲说,他们不过是嫉妒我比他们聪明,更得夫子喜欢,爹爹又比他们的厉害,才和我过不去。娘亲还说,被欺负了,就打回来,打不过,就先记账,等父亲回来教训他们。”
“后来父亲战胜回来了,欺负我的人便少了,还有人主动跟我玩……可我不喜欢他们。”
齐瑄将下巴搁在宋淮肩颈处,叹道:“那些人,不值得相交。”
“不管怎么说,我的境遇变好了。可娘亲去参加宫宴,还是被皇后娘娘刁难了。”
齐瑄一愣,他对这种事没什么印象,但却多少了解岳皇后的秉性,实在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
宋淮:“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父亲那般厉害,那般受陛下器重,为什么还是有人欺负娘亲?”
“舅爷爷来看娘亲,把父亲骂了一顿,我听见他们说,皇后发脾气,是因为,前两日陛下偷偷出宫,与父亲见过面。”
齐瑄贴着宋淮后背的身子一僵,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冻结了,如坠冰窖,声音发颤:“什……什么意思?”
宋淮转过身,看着齐瑄,道:“我当时也不明白,只记得舅爷爷说,若是父亲不喜欢娘亲,他就把娘亲接回贺家,反正陛下应该乐意见得。”
宋淮的眼睛渐渐变红:“长大了才慢慢知道了,当年……说过要娶父亲为妻却又背信弃义的那个人,是当时的太子殿下。”
齐瑄犹如被人当头敲了一棍子,脑袋嗡嗡作响。
电光火石之间,眼前竟突然出现白朗的脸,那个他怎么看都不顺眼的男宠白朗,竟然长得有五分像阿淮,却更硬朗阳刚,也就是说,更像年轻时候的定北侯!
作者有话要说:定北侯:他老子当年想骗我,儿子现在又来骗我儿子?呵!天凉了,这江山该易主了!
瑄瑄:卧卧卧卧槽!不是,那什么,淮淮你信我,我不是那种人!
淮淮:嗯……我觉得江山改姓宋也不错,瑄瑄,你觉得呢?
瑄瑄:…………淮淮喜欢就好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