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言玦修坐在独居的院子里喝酒,一杯一杯,一边已经放了三四个酒坛子,他却神清目明,丝毫不见醉态。
天山老人推门入内,看到这般场景不由得皱了皱眉,在他对面坐下,这才道:“此番相见,言庄主倒是不如以往潇洒自在么。”
言玦修放下了酒杯,垂眸不语,半晌才开口道:“前辈有何事,但请直说。”
“方离忧呢?为何不曾跟着你?”天山老人也不磨蹭,直接询问。
言玦修身子一颤,呼吸略重了两分,半晌才道:“死了。”
“你说什么?!”天山老人闻言,竟然脸色大变,一掌拍在了桌上站起身,严词厉色,
言玦修见状,眸中闪过一抹疑惑,随后脑中浮现了天山老人对待苏时了的态度,他带着怀疑,“晚辈敢问前辈,为何对离忧,与旁人不同?”
天山老人叹了口气坐下,整个人似乎老了不少,精气神也不如之前,“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回答老夫,你与他什么关系?”
天山老人说着这话,眼神凌厉带着审视,丝毫没了以前的和善。
言玦修忍着这番怪异,认真道:“若他活着,便是白头携手,生同衾死同墓之人。”
“呵呵……”天山老人闻言,却是忍不住轻笑了两声,良久,他长叹一声,“早知如此,老夫不该任由他离去,理应认了他,也好过他如今成了孤魂野鬼。”
“前辈不必担忧,晚辈与离忧,乃是天地鉴证,拜过堂的,他已在我言氏族谱之上,并非孤魂野鬼。”
言玦修与苏时了之间,二人有感情,天山老人活了大半辈子自然是看得出来的,只是他未曾想到,言玦修竟然能做如此决断。
“你倒是有魄力。”天山老人眼中凌厉褪去。
虽然这番成亲悄无声息,但可将苏时了之名写入族谱,也是难能可贵了。
言玦修皱眉,“人生百年在世,说来不过弹指一挥间,日子本就不长,晚辈不想落下后悔,若他安好,这场婚礼本该是江湖之中最盛大的,奈何……他生死垂危之际,晚辈只好舍去一切,圆了我与他的心愿。”
这话在天山老人听来便有些空了,他转了话头道:“他因何而死?”
“离忧之死,五更谷之祸!”
此话落下,天山老人抬眸看他,脑中清明,“你是为了武林盟主一位而来?”
“对!”
第一百二十四章沈芳菲的要求
天山老人何等聪慧,当初他也曾坐在这个位子之上,自然知晓武林盟主手下有什么,也很清楚武林盟主对于武林豪杰来说,又有什么影响力。
在他面前,言玦修不曾隐瞒,承认的非常的干脆。
言玦修大胆抬眸看向天山老人,“前辈的问题,我都回答了,敢问前辈,与离忧是何关系?”
这个问题落下,天山老人似回想起了什么,半晌才慢慢的开口道:“铭洹二字,还是我为他取得,这孩子五行缺金,我便为他择了铭之一字,此字愿他精明公正,名利有份,安享尊荣,洹,便如流水潺潺不绝。”
铭洹二字之下竟藏了天山老人如此多的祝福,言玦修暗叹了口气,耳边传来了天山老人的惋惜,“不想,名字虽好,他却不曾人如其名。”
言玦修自悲哀之中回神,眸子一转,试探道:“离忧曾说过,他的名是未曾见过面的外祖父而取。”
天山老人眉目之间带上了愁容,拿了酒坛子仰头灌了一口,“当年,老夫是被逐出家门之人,诞下梅儿之后,我父亲抱回了梅儿,不允我们父女相见,多年后,梅儿长大成人,嫁了方心同,此事我并不应允,我与梅儿并不亲昵,她那性子像极了我,她一怒之下便不与我走动,一年后,她诞下离忧,我便为孩子择了名字。”
“本以为她不会接受,不想竟还是用了。”天山老人说着,便笑了。
言玦修看着他那与自己一样的悲哀围绕,“既如此,当初方氏一族被灭,为何不见前辈出手?”
此话一出,天山老人讽刺一笑反问,“你怎知我不曾出手?”
“我得到消息赶到之时,方氏已无活口,我找寻离忧不着便派了人四处打听,不想一直毫无消息。”
“我以为,那孩子已经死在了逃亡路上,不想却是被苏韦风带走,如今想来,苏韦风此人心思真是歹毒。”
这里面,带上了天山老人的无奈,他早年叛逆,不被家族承认而赶出门,唯一的女儿也早亡,本想护着外孙,却最终也没有做到,任由他武功高强,如今还不是这般冷冷清清。
言玦修看了看自己的酒水,“离忧出现之时乃是化名,前辈又是如何认出了他?”
“他那面貌与其母一模一样,我难道还会认错自己的孩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