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回想了一通,发现宿主的运气一般都还不错,虽然经常翻车……嗯?经常翻车?
阴暗的地府本还算得上安宁,可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天空不断的雷声轰鸣,每天都在降下落雷,震的整个地面似乎都要摇晃,三途河中的阴魂鬼哭狼嚎,更显可怖。
鬼魂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鬼差们却多多少少知道点儿,地府之主自请受天雷惩罚,一桩桩一件件列出自己做过的错事,就好像失心疯了一样。
可更接近他的人,都知道他是真的失心疯了,爱人的魂魄天地之间遍寻不到,只有空空的躯壳停留着,即使能够不腐不化,可是只有一具空壳有什么用。
“主上,天雷之刑已经受完了,”鬼差汇报着。
那一身婚服却没有半分踉跄的男人从废墟之中走出,淡淡道:“那就再去申请,渎职之罪。”
“若您实在伤心,一碗孟婆汤可以解千愁,”鬼差看着都不忍。
“可我不想忘了他,”沈珏离开了地府,来到了那阴阳交汇之处,繁花皆落,只剩下桔梗花一枝独秀,美好又空灵。
花丛之中,少年静静躺着,就好像睡着了一样,沈珏弯下腰去刮他的鼻尖,亲昵道:“小懒猫,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
少年没有睁开眼睛回答他,而且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睛,可是沈珏却俯下身将他抱了起来,好像还像从前那样:“我抱你去房里睡觉,小曜儿,你看,我找到了可以改变体温的东西,以后抱着你,你想暖暖的就暖暖的,你想凉凉的就凉凉的……”
少年闭着眼睛,给不了他丝毫回应,这只是一副空壳,里面没有居住灵魂,安抚不了人心。
“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沈珏给他盖好被子,拉着他的手扯开了自己的衣领道,“你看,我日日都在受天雷惩罚,你最想看到的,我在受罚了……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他永远记得自己当初抽出少年灵魂的那一刻,他幻想着永远禁锢他,将他放在只有他能看到的地方永生永世,他不爱他,那他就用时间磨,人生短暂过往几十年,他却有无数的时间去探他的心。
可是谁也料不到抽出灵魂的那一刻就是少年灵魂消散的那一刻,魂魄没去地府,没去天上,没来人间,而是彻彻底底的……消失。
得到又是失去,空留他一个人品尝这无尽的孤寂。
桔梗花轻轻摇曳,永恒又无望。
地府之主永生不灭,可是地府传言,上一任的地府之主硬生生受了百年雷劫,肢解神魂,自行消散,一个人若真的想死,谁也拦不住。
[宿主想不想知道上个世界的后续?]系统在浏览过后问道。
林曜声音凉飕飕的:[不用了,我现在只心疼我的钱。]
系统哦了一声:[那我开启惩罚世界了。]
林曜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惩罚世界开启中,抽取随机惩罚条件,条件抽取——失忆,进入世界。]
系统暗自骂娘,默默闭上嘴巴屁都不敢放一个,可是醒来的林曜也在骂娘。
他记得自己是谁,他是萧国的皇帝,十岁父皇驾崩,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然后他就被推上了帝位。
萧国幅员辽阔,历代皇帝兢兢业业,国库充盈,当皇帝当然很好,万人之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十岁的身体不能行房,那就广纳后妃,他好美.色,就以颜元作为年号,除了不太爱批奏折,喜欢新奇玩意和美人,他认为自己并无过错。
可是就是有那些不长眼的反贼妄图以蝼蚁之力撼动这万世江山,简直是在做梦。
而那反贼的首领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的户部侍郎温庄晏。
惊才艳艳,倾世之才,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赞的似乎就是温庄晏这样的人,可是这样的人亲自被林曜大笔一挥判了流放,流放到苦寒之地做了劳役。
林曜记得自己上一秒还在摔奏折耍威风,大声斥责温庄晏这样的反贼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妄图倾覆萧国的军队,简直是在做梦。
可是下一秒他感觉只是短暂的晕厥过后简直想揍之前的自己两拳。
骄奢淫逸,听信谗言,反叛的军队已经在三日之内连破三城,也就是说他所仰仗的萧国军队根本不堪一击,奸臣当道,贪昧军饷基本是常事,失了民心也有可能,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他的处境都极为的不妙。
“陛下,那温庄晏来势汹汹,不能轻忽啊,”一位老臣拱着手道。
另外一人站于队前,冷笑一声道:“御史大人老糊涂了吧,温庄晏区区几万乌合之众,怎可犯我萧国天威,有陛下在,敌军自可不攻自破,谁敢冒犯天颜?”
他这话奉承至极,以前林曜觉得自己一定会爱听,说不定还会大加褒奖,可是现在却只想大骂一声狗屁!
他是天子,他想骂也就真的骂了:“混账!”
那队前之人摸了摸胡须,对着那御史冷哼一声:“没错,陛下说你混账!”
“我说你呢!”林曜将一奏折直接砸在了那人的脑袋上,看着他错愕的样子道:“说的是什么糊涂话,高祖开朝,戎马一生,若是人人都能靠天威当上皇帝,岂不是连你都能坐上这个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