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里分明已经变成了厉鬼的一片小领域,这些因为挣扎而留下来的血迹全都散发着浓浓的怨气,其却实并不是真正的人血,而是一种对于死前最怨恨的场景的恢复——就是来自于那只厉鬼演化的。
颜平缓缓吐出一口气,小心地绕过血迹往上走。
在四楼到五楼的平台上,稍微靠左的地方一片血糊糊,明显那个姑娘是直接摔倒在这里,而一旁的角落有几块砖头,上面有棱有角,还沾着血迹,应该就是凶器了。在血糊糊的那摊下方,血多得不太正常,另一边还有两块模糊的血迹,面积很小,形态也很奇怪。
颜平半蹲下来,研究“案发现场”。
这是鬼演化的场景,但是对他来说,就是他怎么折腾也破坏不掉的现场了,说不定可以从里面发现一点什么的。
而阮椒,他则是满面狐疑地走到那两块模糊的血迹前方,仔细地观察。
不对劲,这个不对劲,这两块血迹的形状不太像人,有点像是……动物?还有这里的鬼气,好像跟以前接触过的那些也不同……到底是哪里不同呢?似乎是有点熟悉,可一时之间,却又分辨不太清楚。
颜平则开口问了:“城隍爷,这是我身上的鬼气来源吗?”
阮椒愣了愣,回答说:“是。”
到达现场后,这个他是可以确定的。
颜平深呼吸。
找到鬼气的来源就好,现在他就得好好想一想,要怎么才能让那位姑娘放过他了。可是他还是坚持,自己跟那姑娘一点交集都没有,那姑娘到底为什么标记他?
阮椒也很纳闷的。
没理由啊,他在颜平身上没看见罪孽,就算是鬼要报复,也找不到颜平身上吧?而要说颜平是不是被人暗算,中了什么术才导致他这样,也不对,他堂堂城隍,什么邪术落在人身上还能逃过他的眼睛?颜平明明就很正常。
这就奇怪了,尤其是,按照颜平他妈说的天数,这姑娘头七还没过呢,可她却不在这个死亡地点,她又是去了哪儿?要报复,不也是回魂夜报复最好吗?想不明白啊。
两人都想不明白,事情就有些纠结了。
阮椒想了想,干脆在颜平的面前显化神身,朝他看过去。
颜平一惊——城隍爷!竟然真的出现了!
这一刻,他才算是有了真实感。
阮椒说:“此事有些复杂,你且随本官将上下尽数看过,再言其他。”
颜平当然没意见,他紧紧跟着阮椒,把鬼气最浓的从五楼——也就是那姑娘居住的楼层——到四楼的两段楼梯一一看过,依旧没有发现太特殊的地方。
最终,阮椒伸手抓了一把鬼气。
颜平好奇问:“城隍爷?”
阮椒瓮声说道:“凭借鬼气,去找那鬼!”
下一秒,在阮椒神力作用下,这鬼气化为一缕黑线,朝着下方而去。
阮椒和颜平,当然是紧紧跟着这一缕黑线,去寻找这鬼气的主人了。
·
“啊——滚开!快滚!”
“缠着我干什么?你这只畜生,畜生就该去死!”
“谁让你勾引我老公?勾引我老公的都该死!”
“是你的错,你长成那个样子不就是为了勾引人吗?你这只狐狸精,要是你不想勾引我老公,为什么要跟他说话?为什么要对他笑?贱人!贱人!”
“别想害我!我不怕你!你别想勾引我老公——”
卧室里,舒适的大床上,年轻的少妇双手揪着床单,姣好的面容扭曲,尖锐而痛苦地嘶鸣着。她的身体很瘦,瘦到几乎皮包骨了,偏偏她又挺着一个大肚子,像是怀孕七八个月似的,可又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房门是大开的,有个憔悴的男人走进来,手里托着一碗中药,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喂给少妇,少妇喝下之后,好像是气息稳定了一些,但紧接着她就“哇”地一声吐出来,喷了男人一头一脸。男人也不嫌弃,只是露出一个苦笑,随便拿条毛巾擦了擦,又过去给少妇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
男人的眼眶红红的,低声说:“艳茹,我们求饶好不好?我不想看着你再这样了,我们好好认错,不管什么惩罚,我都跟你一起背着,好不好?”
少妇痛苦地在抓挠着,嘶哑而强硬地拒绝:“不!我不准你跟那个贱人服软!我绝对不把你让给任何人!你不准去,听到没,不准去!你要是去,不如让我去死!”然后她又神神叨叨地说,“我明白了,你是想去找那个贱人双宿双飞对不对?没有我这阻碍的人,你就可以跟她走了,你不要我了对不对?”
男人一把握住少妇的手,满脸都是难过:“艳茹,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了,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她有她心爱的丈夫,有还没出生的孩子,有才有貌,怎么能看得上我这么平凡的男人?你误会了,我只是偶尔遇见她,跟其他邻居一样跟她打个招呼而已,我们没有单独相处,也没聊天,我们什么都没有……艳茹,人家什么都没做,是我们夫妻俩对不起她,她来报仇,我们好好地接受,你就能好了……艳茹,你听我的,好不好?”
少妇疯狂地叫道:“不!你骗我的!那是个妖精啊!她那样的妖精,就是为了迷惑男人的!什么心爱的丈夫,只有你们男人才会相信她的谎话,她长成那个样子,肯定是个小三!她一定是怀了孩子被金主的老婆赶出来,她想让你当接盘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