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以江为名,曲灵江的水量十分充盈,撒入几个人的骨灰,根本不至于影响到“水质”。
好歹没出现傅藏舟所担忧的“水污染”。
“其实这半年,得病的人渐渐减少了,”白衣常春走在前方引路,边说,“祭司颁了禁令,不允纳衣族人靠近白垩山一步,若有违抗者,族规处置……啊,就是那,”语气一转,抬手指着前方,“那便是白垩山。”
雾气缭绕,白垩山若隐若现,间或有那么一瞬,山头倏然被薄烟覆盖,视觉效果上,仿佛整片山头都不存在了。
虚无缥缈恍如仙境,加上山的来历着实奇特,难怪当地人称呼“神山”。
傅藏舟眯起眼,轻缓流动的雾气拂过面颊,不由自主迈步向前。
“切莫再往前了大人!”是白衣常春紧张的声音,“前次便是在这里差点……”
无需言明。
顿步。鬼王大人听到这一声忠告,便是“嗯”了一声,没打算“作死”。
凝视着白垩山,若有所思。
“大人可有甚么发现?”
傅藏舟没立刻回答,目光聚焦在忽隐忽现的山头,良久,才缓缓出声:“你们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吗?”
白衣常春有些懵,下意识重复:“哪里不对?”
平常鲜少搭理人的黑衣常春难得开了尊口:“每每山头被雾气全部掩盖,山就消失了。”
真·消失。
不是什么视觉效果。
白衣常春惊异:“怎么会?我以为是错觉……”
傅藏舟轻颔首:“确实就像没有这座山一样,至少我的感知是感知不到的。”
黑衣常春二度开口说:“上回阿春险些被‘吞噬’,正是雾气聚拢,整座山‘消失’的时候。”
白衣常春张大眼,诧异而有些囧:“我怎么不知……不对,你之前为什么没告诉我?”
黑衣常春语气不悦:“告诉你作甚?生怕你不去以身涉险?”
白衣常春心虚撇开眼,语气弱弱的:“那、那你也不能瞒着我啊……这么大的事。”
黑衣常春不为所动,转而对默默闭嘴、不想介入他二人“恩怨”的上峰,道:“不止雾浓时白垩山会消失不见,在每个圆月夜,这里的气也变得有些……”不擅言辞的阴神,一时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躁动。我发现那些活死人,病发的时间都在圆月夜过后几天。”
不等鬼王大人回话,白衣常春横了其爱人一眼,有些不满:“说我以身涉险,你还不是背着我,偷偷做危险的事?”
黑衣常春干巴巴辩解:“不危险,我有把握不会让自己出事。”
白衣常春表示不服,嘟嘟囔囔。
一对有情人幼稚地拌着嘴。
木着脸一张脸的鬼王大人被迫塞了一嘴狗粮。
抬目看天色暗了,再听常春们“争吵”的话题越扯越远,忍无可忍轻声咳了一声,又咳了一声。
白衣常春及时刹住嘴,不太好意思道:“让大人见笑了……”
傅藏舟摇头,微微偏头,目光投向露出半张脸的银月:“今天正好圆月。”
白衣常春眼睛一亮:“不如在此留待一夜,也许有什么发现?”说罢,再度埋怨起黑衣常春,“如果你不瞒着我,说不准我早先便发现村民的病因了……”
黑衣常春不与他争辩。
傅藏舟点着头:“正是这个想法。”
一行三“人”都不是正常人,无需特地准备什么,山间露宿一夜不是了不得的事。
一整夜。
傅藏舟眼都没合过,观察着白垩山的变化……可惜雾气之间,似有若无,隐含一种屏蔽的力量。
除了感觉白垩山间隔十几分钟消失一次,再多的隐秘无法探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