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玩配音的日子里认识了一些朋友,其中有很多同志,相处久了之后就感觉自己成了个雷达,看着像是同志的一般就真的是同志了。我女朋友也是腐女,我们俩雷达都挺准。”许林双说。“而且那天我跟你解释的时候你表情也太明显了,根本不像个直男的样子。”
又来了,腐女同志直男巴拉巴拉的。
杨思远也不管那么多了,逮到个机会就赶紧问:“等会儿等会儿,其实你说的我听不太懂……什么腐女直男……这都什么意思?”
许林双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弯了腰:“你……你真的……你是一点都不了解这些吗?”
他怎么老笑,有这么好笑?杨思远汗颜。
“咳咳,好了不笑你了。来,我给你科普一下。”许林双清清嗓子,拉过杨思远,开始给他全面科普相关知识。
身后是不息的车流,身前是不止的大江,一闪即过的车灯一遍遍掠过许林双的脸,也映亮了杨思远专注的眼睛。许林双用温柔好听的声音为他讲述着同性之爱,言语之间都表露出他对同志群体的理解和支持,甚至还能听出他对他们的勇气的赞赏。
杨思远注视着他的眼睛,专心致志地听他讲,只觉得那扇门在慢慢地打开,门后却并不萧瑟,而是百花竞开,日色灿烂,一派令人心醉的桃园景象。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武汉好像是有gay吧的。”最后,许林双说道。
但杨思远现在需要好好消化那些信息,还没有考虑到这么远。
当夜,他实在是太兴奋,抱着被子翻了十几个来回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些新奇的东西。那些东西带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让他空虚的心好像被填满了一些。
然而他却又想到他是因为李遇安才发现自己是同性恋,而现在他虽然早就接受了自己,但一想到李遇安并不喜欢他,还是会有强烈的酸涩感,让他一天的轻松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距离他们相识已经一年多了,距离他们最后一次分离也已经三个月了。
好像并没有很久,但他却还是觉得度日如年。
他突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忘不了李遇安了。
在这种心情里,他又失眠了。
……
不久以后,社团招新开始。杨思远没加学生会什么的,他不太想参与这种活动,但是社团的话他还是挺有兴趣的。
当天下着小雨,他和许林双打着伞一起去了运动场。
路上,他问许林双:“你想好了加什么社团了?”
“绘画社吧。你呢?”许林双说。
“绘画社?我以为你要加配音社。”
许林双摇摇头:“想尝试些新的。”然后又问:“你呢?”
“我……”杨思远有些犹豫。
他只有画画这一个兴趣,按理说他应该毫不犹豫地加入绘画社才对。但是自从他的画被杨建新撕掉、考美院的梦想彻底破灭之后,他对画画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他经常会害怕提起画笔,害怕看到那些很厉害的美术作品。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总之这让他觉得很难受。
“我以为你肯定会说绘画社呢。”许林双看他这样,疑惑道。
“……去了再说吧。”
运动场上,一眼望过去全都是帐篷,挂着各种装饰品,地上还有好多被雨水打湿的传单。
两个人一起走着,很快就找到了绘画社。
绘画社果然是画画的,帐篷的装饰都要比其他的好看一些,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奖状,还有很多画材和优秀作品。
许林双把杨思远拉过去,和他一起看桌子上的那些画。
有些是手绘,有些是用电脑画的然后打印出来,大部分都是人物,风格各种各样,只是都有一个共同点——精致。那些线条、笔触、色彩搭配,一看就是练习了很多年的成果。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别人却能达到这样的高度,杨思远不禁看愣了,随后那种恐惧感又蔓延了上来,让他想马上逃离这里。
许林双正填着报名表,填完了回头一看才发现杨思远早就出去了,站得远远的等着他。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没多问什么,只是跟着杨思远又把操场转了个遍,然后看着他被一个师兄拉过去填了报名表,交了团费。
杨思远一路上都在走神,糊里糊涂的,交完了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加的是吉他社。
“吉他……那就吉他吧。”他喃喃道。
是吉他还是什么其他,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