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还没到注重保养的年纪。
傅奕珩又把东西拿回来,挤开人,亲自服侍公主大人卸妆洗脸。魏燃在旁边看得认真,新奇地研究起卸妆水的成分表。
研究完得出结论:“照这个精细程度,我们傅老师预计还能帅上很多年。”
傅奕珩不愿承认自己在保养护肤方面很有建树,撇撇嘴道:“长相显年轻而已,这些东西不过涂个心理安慰。”
这心态,大概就跟很多瘦瘦的女生不愿透露自己平时是如何辛苦节食的一样。
别问,问起来都是天生丽质。
魏燃无声笑了笑,相处得越久,他越发现傅奕珩私底下其实是个顶有趣的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正经温润,时常会耍一些小心机,日子过得也精致,且最会口是心非。
有点可爱。
卸完妆,魏溪清丽的素颜显露出来。
魏燃坐在床边看了许久,忽然说:“她小时候其实很丑的,又黑又瘦,真不知道超子怎么看上她的。”
“肯定是你把标准定得太高了。”傅奕珩把毛巾搭在水盆边缘,“三岁看老,小溪这会儿这么漂亮,小时候再丑能丑到哪儿去?”
“是真的。”怕他不信,魏燃掏出手机,打开相册调出一张照片,送到傅奕珩眼皮子底下,“喏,你看,我没说瞎话。”
傅奕珩接过手机,看到一张全家福。
照片上三口人,长发飘飘的女人站在正中间,左手牵着儿子,右手抱着女儿,季节是秋天,背景是傅奕珩熟悉的芦苇荡,应该就在萍阳水库附近。
一双儿女长得一模一样,神态也相差无几,要不是魏溪的头发长一些,傅奕珩差点分不清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妹妹。
“瘦是瘦了些。”傅奕珩中肯地评价,“但要说丑,就太过分了吧?”
“过分吗?”魏燃专注的目光一直没离开魏溪,“你没发现吗?她以前是圆脸,没现在这么……这么像魏茉莉。”
闻言,傅奕珩的目光转回到照片里女人的脸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魏燃的母亲,却全然没有陌生感。年轻的妈妈有着与魏溪七八分相像的面孔,不同的是,她的眼窝更深,鼻梁更高,下巴线条更为锋利,眉眼间笼罩着的阴霾则与长大后的魏燃如出一辙,神情倨傲,难掩狂态。
“她……是位什么样的母亲?”傅奕珩不自觉问出心中所想。
这似乎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魏燃沉默了半晌,把魏溪露在外面的手臂掖进被子里,退出房间后才惜字如金地回答了八个字:“好时很好,坏时很坏。”
傅奕珩心想,天底下大抵所有父母在孩子心里都是这么个毁誉参半的评价。
“心情好的时候,就亲你抱你给你买冰淇淋。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冷着脸把你当空气。不好的时候总是比较多,所以我跟魏溪从小就巴望着妈妈能心情好一点。”魏燃在椅子上坐下,拿手掌掌根揉了揉泪意消退后越发干涩的眼睛,“等我知道她不是不开心,而是得了病,永远也开心不起来,已经是很后来的事了。”
“在那之前,我们像亲人又像敌人一样相处。”
“她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总谈论死亡,经常问我,人死是种什么感觉?”魏燃扯了扯嘴角,“我怎么知道?那时候我才十岁,我懂个屁。”
“再说了,我又没死过,没法儿回答。”
“回答不出来她就尖叫,就哭,骂我怎么这么笨,她告诉我死就是解脱。”
“后来她终于死了。确实是解脱。”
傅奕珩隐约能猜到,魏燃的母亲应该是罹患类似于重度抑郁症之类的心理疾病。他无法想象当身边唯一的监护人得了这种病,两个半大孩子是如何长大的,怪不得兄妹俩会以为,妈妈不爱他们。
妈妈不是不爱他们,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她连自己也不爱。
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揉捏着,又酸又疼。傅奕珩走近魏燃,一手搂过肩膀,一手摸向耳后,将人按进怀里,一下一下撸起魏燃的头皮。
魏燃的脸颊贴着傅奕珩的肚子,隔着围裙,和围裙底下的衬衫,感受到傅奕珩暖烘烘的体温。
“你又忘了我们说好的公平。”他扭脸蹭了蹭,用尽所有毅力才挣扎着后仰,拉开距离。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别闹了。”傅奕珩又想伸手把人捞回来,被对方灵活躲开。愣怔之下,傅老师的面色顿时有点僵,佯怒道:“魏燃,你给我适可而止。”
“好,那我告诉你什么时候可以停止。”魏燃收起半遮半掩的伤口,藏好,然后嚣张地挑起眉,褐色的眸子里现出蛰伏已久的野性,他站起身,与傅奕珩平视,好让傅奕珩看清他眼底的欲望,“下次你再对我耍流氓的时候,这种拉锯就结束了。因为我会把类似的行为当作是你的默许。”
傅奕珩滚了滚喉结,魏燃偏头凑至他耳边,补上下半句。
“——默许我可以操/你。”
这话太色,太糙,下流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