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燃翻了个白眼,心想你别再把什么乌七八糟的玩意儿掉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就不会犯病。嘴上说:“你也是,注意点儿身体啊,小撸怡情,大撸伤身。”
“噗——别说了,我死了。”
刘颖超捂着胸口做喷血状,悲愤欲绝地倒进被子。
大概晚上九点的时候,魏燃刚给一批组团开黑的年轻人刷完身份证,手机邮箱的提示音响了,屏幕上同时出现微信消息,消息来自“戒不掉的甜”。
少年倚在柜台边,眼神霎时就放柔了。他点开消息,先是欣赏了一阵对方头像上那只戴着黑色领结和礼帽的兔子先生,看久了,竟然能从兔子脸上看出一点傅老师斯文的样子,而且越看越像,跟魔怔了一样。
魏燃失笑摇头,撇开眼去看消息内容。
“戒不掉的甜”:注意查收音频文件。
“戒不掉的甜”:这是重点要背的文章节选,你先试试,有用的话,剩下的有空再慢慢录。
魏燃编辑半天,最终只憋出谢谢俩字,想了想,不够郑重,结尾又加了个句号。句号不足以表达心情,又删了句号,换了感叹号。换完又想起那些女生常用的颜文字,有的还挺有意思的,但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挑中一个表示撒娇的,又怕傅老师觉得他娘们唧唧的不够爷们儿……折腾半天,他放弃了,干净利落地秉持了魏燃一贯的风格,直接发了条语音。
“谢啦傅老师。”
傅奕珩回了个“OK”的手势,再没下文。
“OK。”
魏燃自言自语,把手机揣回衣服内袋,点了根烟,就去教百八十年没来过现代网吧的中年大叔怎么开机。
到下半夜,快凌晨三点,另一个网管大哥睡醒了,过来替魏燃,表情十分自责:“哎呀,我都睡糊涂了,你怎么不把我喊醒呢?快快快,赶紧去眯会儿。”
魏燃眼眶都熬红了还摆手说没事儿,不困。
“你看你,困得眼皮子都叠成三层了,快去吧啊,这儿有我呢。”大哥推他进杂物间,还塞给他一瓶热牛奶,拍拍他的肩膀,“喝了安神,睡得香。”
魏燃年纪小,平常不管谁跟他搭伙值夜班都挺照顾他的,老板特地叮嘱过,小孩儿还在长身体,第二天还得早起去上学,能让他多睡会儿就多睡会儿。魏燃嘴上不说,心里把每个对他好的人都牢牢记着,以后都得把这些好意给还上。
近期魏燃经常会觉得,这些日子他收到的关心和温暖,比他这辈子加起来的都多。有时候他都怕,怕现在的幸福是透支了以后余生的所有幸运。
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想来想去,起点应该是遇见傅奕珩的那一天。
杂货间很小,灯泡坏了,里面堆满了废弃的电脑和各种零件,也没人打扫,落了一层灰,一走进去就有一股潮湿的霉味儿扑鼻而来,魏燃习惯了,在屋子中央铺着薄垫子的地板上躺下,伸展四肢,脚碰到墙壁。
手机的亮光是此间唯一的光源,映在他疲倦的脸上衬得他肤色冷白,眼里的血丝异常醒目。他点开相册,修长的指尖划过一张又一张不经同意私自拍摄的照片,晶亮的瞳眸贪婪而又专注地描绘着照片里唯一的主人公。
那人温文尔雅,长身玉立,如同古代私塾里受过世家教育的贵公子,他时而挽着袖子侧过身,在黑板上以肘为圆心徒手画圆;时而露出神秘的微笑,故意使坏不公布最后的答案;时而有点恼火地作势要朝捣蛋鬼丢粉笔,但每次都是虚张声势……
这些照片是魏燃见不得人的秘密,为了防止丢失,他备份了很多份。迟早有那么一天……他没有停止过幻想,他会让这些照片的主人亲眼看到,他在他镜头下的一颦一笑,都拥有毒液般致命的魅力。
他会让他看到……
魏燃深深吸进肺里一口浑浊的空气,退出相册,点开邮箱。
压缩文件有点大,花了点时间解压,点进去,里面还整理了目录,目录下好多个小文件,每个文件都对应着一篇文言文的录制音频。
魏燃随意挑了一篇,一点开,傅老师沉缓的嗓音如潺潺泉水般自耳机里流淌出来,用一记朴素的直拳,惊艳并击倒了少年。
那是被岁月洗礼过后成熟男人的音色,不疾不徐,不卑不亢,平淡处如恋人在耳边的呢喃软语,慷慨激昂处有着英雄豪杰直抒胸臆时的潇洒与恣意,太生动了,有时还清清嗓子,夹带着笑音,或者吞咽口水的细响。
这所有的细枝末节被耳机放大,此刻都化身妖异的钩子,穿透耳膜,勾着少年扑通扑通的心脏不断向声源靠拢,渴望贴近一些,再近一些,近到能听清话语间换气时短促沙哑的呼吸声。
魏燃难耐地翻了个身,抖动着睫毛闭上眼睛。
他在眼皮子底下看到焰火璀璨绽放的亮光。
作者有话要说:性感傅老师,在线语音,实力撩汉。(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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