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一声,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怀孕的女人保持着双瞳放大的状态倒地,再也无法动弹。
“丽萍!丽萍!”南萧双瞳紧缩,看着倒地死去的老婆,他想跑上前去,却被步步逼近的若然挡住去路,步步后退。
“上苍为何要对我如此残忍?我寻你千百世,而你却和别的女人相爱,南萧,你可知这样,会伤害到我?”若然眼中的血色渐渐凝集,她的发由黑变白,映衬着她的红唇。
南萧步步后退,看着这个像鬼魅一样的女人,他觉得她很熟悉,可这种熟悉却又令人感到恐惧。
他摇着头,眼里冲满了恨和恐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的家人,你到底是什么怪物,你不要过来。”
“怪物?”听到怪物二字时,若然停了下来。
她忽然笑了起来,愈笑愈狂时,她的双肩微微发颤。
“我是怪物?不,我不是怪物,我是神,是上古旱神。”若然停止了笑,而是直直地看着南萧,她说:“你是雨神,只是被贬下凡失去了过去的所有记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南萧重复着这句话,他趁着若然不留神,快速从她身边绕过去,将地上仍有一丝气息的女人半抱起来,“丽萍,丽萍,你坚持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若然看着那个从身边擦肩而过的男人,心中有一丝荒凉。
她垂眸,缓缓地转过身去,看着他们悲戚的抱在一起,生离死别。
恍惚间,她想起了她曾经也这样将他拥抱在怀里,与他生离死别,爱恨不得。
千百世间,她一个人承受着永不会忘记对方的痛苦,而对方,却在一次次轮回中将她遗忘干净。
天帝的惩罚,或许就是要他们不断相遇,不断错过。
他喝过孟婆汤,过了奈何桥,每一世都是不同的身份,不同的记忆。他记不住最初的那些爱恨情仇,他记住的只是这一世发生的事情,而这一世里,她没能在他爱上别人之前和他相遇,相爱。
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命,由天不由人。
“该放手的时候,还是要学会放手,死死纠缠的结局有时候并不好。”甘泽的声音传来,他带着晓天从负一楼走上来。
他们扛着桃木剑,身上挂着一个收纳袋,里面全是符咒和古铜币。
“千百年前你诅咒我们甘家世代活不过三十岁,千百年后你却依旧没有和所爱的人长相厮守,这就是惩罚,是你用一生执念换来的。”甘泽停在若然的不远处,噙着笑,冷声道。
“执念?”若然缓缓移过视线,神色黯淡地看着他们,“若人活着连执念都没有了,和死去有什么区别?”
“可你不是人。”晓天补了一刀。
这一刀补完时,胡墨惜从楼上跳了下来,他始终是护着若然的,因为是若然给了他活到现在的力量。他承若过要守护她,直到她再次转世为人,与所爱的人相遇相爱。
只是没想到,她还差三天就可入轮回时,甘泽和晓天找到了他们,破除了转世轮回的阵法。
“若然,你别听他们胡说,所有人心里都有执念,所有人都有难以放下的人事物,你没错,错的只是这个世间。”胡墨惜之所以这样说,是担心若然忽然暴走。
若然虽然是上古的神,可她经历了数千年的岁月洗礼,心中积累了不少的怨恨和瘴气,她随时都可能从神坠入到魔道,那时候,才真的噩梦。
“甘泽,晓天,我们无心与你们为敌,可你们为何要哭哭追着我们不放?”胡墨惜与之对峙,眉头紧拧,“难道爱一个人也有错吗?难道你们不想爱吗?你们可以忍受失去对方一个人独自活着吗?”
这一问,甘泽和晓天也陷入了沉默。
就在大家都沉默时,陆遥通过安全通道混进了被警戒线包围的超市内部,他刚跑出来,便看到了空旷商场内对峙的几人。
“墨惜!”陆遥喊了一声,所有人的视线都被他牵引去。
胡墨惜看着他,却不知道该不该往他的方向走过去。
“执念,原来只有我一个人在执念着。”若然低着头呢喃着,她周围没有风,可她的衣发都在凌乱的飞舞,似有什么力量,从她周围聚集而来,转成气旋。
甘泽眸色一变,急忙护着晓天,两人被忽然袭来的力量甩开,撞到了珠宝展示台。
玻璃碎了一地,而那些玻璃碎片又凌空而起,朝着陆遥的方向而来。
“既然谁也无法改变过去和未来,那么就一起下地狱好了,谁也不要苟活在这个无情的世上。”缠绕在若然身上的红色物质逐渐转黑,她正在随着内心的黑暗坠入魔道。
“陆遥小心!”胡墨惜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移到了陆遥的面前,他紧紧抱住他,替他挡下了所有的玻璃碎片。
玻璃碎片带来的风,从陆遥脸上划过,带出了几道细小的口子,而那个楼在他面前的男人浑身微微一颤,似乎很疼。
“墨惜!”陆遥趁这波攻击停息,忙扶住墨惜往一旁撤离,躲在了金属柜台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