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姚家这帮人投鼠忌器,除了瞪大眼睛多看陶暮几眼,也做不了其他事。
陶暮居高临下,冷眼看着默不作声装可怜的姚圣安,寒声警告:“言尽于此,姚老先生要心中有数。”
“陶总大可放心。”姚圣安缓缓站起身,浑浊的双眼猛然睁大,不怒自威:“姚某虽然老朽,但记性好得很。大年初一,我一定准时到场。届时三拜九叩,给宋家老太爷赔罪。”
听到这句话,陶暮一语不发,捧着菜谱转身走了。
原本还以为陶暮会放两句狠话的姚家众人猝不及防,愣愣的看着陶暮的身影走出姚家大宅,才反应过来。
姚圣安再也撑不住了,捂着胸口,满脸痛苦的倒在沙发上。
“爸!”
“爷爷!”
“老爷子!”
“快给医生打电话……”
霎时间,姚家大宅乱作一团。沈家父子面面相觑,以姚家琐事太多不好打扰为由,带着沈毓离开了。
沈家父子本想跟陶暮寒暄一番,奈何陶暮没有丁点聊天的耐心,沈家父子非常遗憾。却也在沈毓的坚持下,很尽东道主之谊的把陶暮送到机场。
陶暮跟周律师乘坐当天晚上的飞机,连夜飞回燕京。临登机之前,沈毓拽着陶暮的袖子,一脸认真的说道:“你刚刚质问我的话,我认认真真想过了。倘若换做是我,是沈家被人害到家破人亡。我虽然没有你这样的本事,恐怕不能为家人报仇雪恨。但我一定会想办法找人帮我报仇。我不会原谅害了我家的人。哪怕这个人在十几年后拿出十几亿求我原谅。”
陶暮:“……”
陶暮真没想到沈毓一路苦大仇深的沉默着,原来就是为了想明白这么件事。
不过陶暮对沈毓的脑袋瓜子从来不抱希望。因为沈毓的脑回路从来都异于常人。
果然,就听沈毓继续说道:“但是姚爷爷跟你说的那些情况不一样。姚爷爷当初固然有错,但是他并没有亲手杀害宋家任何一个人。只能说世道艰难,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姚爷爷被宋家老太爷亲手抚养长大,他去宋家坟前祭拜一番也是应该的。但我希望你不要像文霄说的那样,把姚爷爷去宋家祖坟祭拜的视频传到网上去。我希望你能给姚家留下最后一丝颜面。”
沈毓的理论很奇特。他认为姚爷爷有错,固然该认错。但是姚家其他人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因为姚爷爷年轻时候犯的过错承担外人的指指点点。
“那样的话,对他们实在是太残忍了。”沈毓说到这里,还忍不住红了眼眶。一副纯良心善的模样。
周律师见状,顿时一脸心疼的看过去。
陶暮面无表情地掰开沈毓拽着他袖子的双手,招呼周律师过安检。
等到两人登机后,周律师才开口说道:“这位沈家小少爷到底是怎么教养出来的?我看沈董事长和沈总,也挺正常的呀。怎么这位小少爷偏偏就这么一言难尽?他是不是还觉得自己特善良特纯洁特清丽脱俗,就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哪怕是摇曳在寒风暴雪中都楚楚可怜摇曳生姿的白莲花儿呀?”
不得不说当律师的,口才就是好。
陶暮似笑非笑的看了周律师一眼。周大律师精神一振,立刻来劲了:“我听说陶总跟这位沈家小少爷还是旧相识。他平时也是这个样儿么?”
“你对他很好奇?”
“好奇!当然好奇呀!必须好奇!”周慎行一拍大腿,特认真的说道:“这么奇葩一人,平常很难遇到的。至少我周慎行活了三十来年,还没遇见过第二个。我瞧着,怎么陶总还有些不高兴?”
“你觉得我应该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这么一人,天天搁我面前这么作妖扮戏的,我就当免费看场真人秀了,还不用买票那种。工作之余偶尔也要娱乐一下心情嘛。”
“陶总您想想,如果你周围都是聪明到不得了的人。说一句话都得绕一万个心眼子,那多累呀!偶尔也得跟奇葩交流一下,调剂调剂心情。”
周慎行看出来陶暮遇见沈毓后比较闹心。可他跟陶暮认识不久,也不大好交浅言深,免得一时谈不拢双方都尴尬。只好这么插科打诨的。
果然,陶暮闻言一笑,开口说道:“你倒是想得开。”
“有什么想不开的。”周慎行笑嘻嘻的说道:“我这人特俗,就知道努力工作,把钱赚到手是真的。至于其他事情,只要我没吃亏,管他怎么作妖呢。您说是吧?”
“就当看戏了。陶暮您不是演员嘛。您就把他当成剧情人物,跟他说话聊天就当演戏。我瞧他这说话办事,估计也就是湾湾偶像剧那种。八点档泡沫剧您知道吧?就是只要情节爽桥段刺激剧情曲折离奇,越狗血越好,根本不用考虑逻辑常识那种。”
陶暮顿时不笑了。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周慎行:“周律师还是八点档狗血剧的爱好者?”
“闲来无事看着消遣呗。不费脑子不走心。”周慎行说到这里,忽然冲着陶暮挤了挤眼睛,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当然了。我平时其实更愿意看那种走肾的爱情动作片。”
走肾的爱情动作片。陶暮恍然,顿觉莞尔。
从沪城到燕京不过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因为有周大律师这一路插科打诨,陶暮倒也不觉得时间漫长。两人聊聊八卦聊聊工作。抵达燕京的时候,燕京正好下着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