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陶暮皱了皱眉,耐心安抚。
电话那头的大罗已经彻底懵了。挺大一老爷们,蹲在医院走廊哭的鼻涕都冒泡:“狗哥吊威亚的时候出了意外,把腰摔断了。医生说必须马上做手术。可是余媚那臭婊/子,居然卷着钱跑了……现在医院没钱不给做手术,狗哥他妈也都急出病来了……陶暮,这可怎么办呀……”
大罗在电话里面嗷嗷直哭,说话也不清不楚没头没尾的,陶暮听了半天,期间不停打断大罗的哭嚎直追重点,花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弄明白了。
——跟陶暮上辈子的记忆差不多,苟日新果然还是在吊威亚的时候出事了。从六米多高的地方掉下来,直接把腰摔断了。因为受伤的地方太接近腰椎,医生说一般性的手术即便顺利完成,也有很大的可能变成高位截瘫。除非是做一种名字特别复杂的手术,如果术后恢复的好,还有可能变成正常人。但这种手术光是前期手术费就得五十多万,再加上术后各种康复治疗,保守估计也得一百二十万左右。
因为陶暮之前给苟日新买了意外险,可以赔付一百万。再加上苟日新这么多年当武行群头也攒下几十万,这看病的钱倒是有了。大罗一帮兄弟都挺庆幸的。赶紧给苟日新他们家里打电话。苟日新只有一个母亲,老太太一接到信儿立刻坐车往这边赶。理赔这边也办的特别顺利,大家伙儿都觉得这事儿肯定没什么问题了。
“那天是我陪着老太太去保险公司办理赔的。结果余媚非要跟着去。打从狗哥出事,这女人就一直忙前忙后的伺候狗哥。端屎端尿喂饭擦身的。我们大家都当她改性儿了,真准备刹下心来好好跟狗哥过日子。还挺替狗哥开心的。”
“后来办完保险了,我就想送老太太和余媚回医院交钱。结果半道上我接了一个电话,说我们剧组出事儿了非得让我回去一趟。余媚就说把钱给她,她带着老太太回医院交钱。”
当时大罗也没想别的,直接就把银/行/卡交给余媚了。结果余媚到医院就把老太太往病房一放,说让老太太照看苟日新,她去办手续。
老太太在病房里等了一下午,也没等到余媚回来。觉得不对劲,跟护士一打听,余媚压根就没去交款处。她竟然带着银/行/卡跑了。
老太太这下子慌了。又不会打电话,也不认识苟日新那帮朋友。最后还是央求护士站的护士找的联系方式打的电话,大罗这帮人才知道余媚竟然卷钱跑了:“……你说她也太狠了吧?狗哥这么多年对她够好的了。出事儿前都要跟她扯证结婚了。你说她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干出这种事情来?她这不是往死了逼狗哥嘛!”
“也怪我。”大罗在电话里嗷嗷直哭,大嘴巴子扇自己:“我就不该管什么剧组的事儿。这破事儿哪有狗哥的事儿重要。陶暮,你说现在可怎么办呀?”
“没事儿。”陶暮被大罗哭的头疼,一边安抚一边说道:“我先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把狗哥转到燕京的医院来。毕竟燕京的医疗水平肯定比H镇强的多。就算做手术,在燕京这边做的把握也比H镇更大。至于钱的事儿,你们不用担心。”
陶暮又问:“余媚的事情报警了吗?”
“啊?”大罗楞了一下,旋即有些为难的道:“狗哥不能让吧?”自己的女人趁着自己生病卷钱跑了。这么丢人的事情,以苟日新的性子,捂着都来不及,哪能让人报警?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谁还管他丢不丢人。这可是犯罪。”陶暮气的恨不得顺着电话线爬过去猛捶大罗两下:“总而言之先报警。等警察立案把人抓住再说。”
顿了顿,陶暮又问:“狗哥威压事故这件事……”
“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陶暮比他们年纪小了那么多,可是一大帮老爷们听着陶暮的吩咐,却好像立刻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大罗正捧着电话竖着耳朵听,见陶暮忽然不说了,不由追问:“怎么了?陶暮,你想问什么?”
“没什么。”陶暮本来是想问问苟日新的威压事故究竟是人为还是意外。不过他考虑到大罗这帮人的智商,估计也不会知道:“见面再说吧。”
当务之急,还是苟日新的病要紧。
撂下电话后,陶暮立刻翻出云行健的联系方式。
身为燕京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云行健对于燕京医疗体系内部情况掌握的非常清楚。比如说苟日新这个手术,哪个医院的相关科室最权威,哪个主刀医生最把握,哪个主治大夫最擅长康复环节……
医者父母心,苟日新又是云朵的救命恩人之一。云行健在接到陶暮的求助电话后二话不说,立刻准备转院接收的各项手续流程。还亲自打电话给H镇医院那边了解苟日新的情况,协调转院的问题。
而陶暮这边,不得不向学校请假。他实在不放心大罗那帮人,准备亲自去H镇办理苟日新转院,还有余媚这件事。
刚开学就请假,难免会给学校留下不好的印象。不过陶暮事出有因,再加上他创建飞讯网的事情也给他拉了不少印象分。学校方面倒是没有为难,痛痛快快给了假。
陶暮坐的当天晚上的飞机,第二天凌晨到的H镇。早就得到消息的秦妙茹开着他们旅店的面包车过来接人。并以最快的速度把陶暮送到医院。
苟日新的那帮武行兄弟全在医院,病房里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满头花白老泪横流,哭的眼睛都快瞎了。还一个劲儿的埋怨自己。
“都怪我,我当初就该跟着那闺女一起去。我看着她就好了……”
苟日新躺在病床上,原本挺魁梧一人,短短几天时间内瘦的都快脱相了,而且脸色发青,看上去十分不好:“妈,你别哭了。这事儿不赖你。”
“妈,我心烦。你别哭了——”
话没说完,就被秦妙茹兴奋的一嗓子打断了:“陶暮来了!”
“陶暮?”
“陶子来了,太好了。你快跟我们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下午医院来人,跟我们说会把狗哥转到燕京第一人民医院。这事儿是你帮忙办的吧?”
“余媚的事儿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也立案了。负责办这案子的就是当初那姚警官。他升职了。还说一定尽力帮我们抓住余媚。”
陶暮的到来让原本就很慌乱的病房变成一片吵闹。以大罗为首的武行兄弟们蜂拥上前,把陶暮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吵的陶暮脑壳痛。
他皱着眉头走到病床前,先跟苟日新的母亲打了个招呼,介绍自己,然后冲着苟日新说:“放心吧。有我呢。”
一句话就把苟日新这一米八几的东北汉子给说哭了。
苟日新死死握着陶暮的手。这些天他遭受的太多了。从被香城大导演看重可以试镜男二号,马上要跟余媚谈婚论嫁,到威亚事故腰摔断了面临高位截瘫的下半辈子,差点领证的老婆也卷着钱跑了。这大起大落的,直接把一顶天立地的汉子压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