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镜的眸子忽然亮了起来,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了一些“那就与道长无关了。”
瞿清涟一看沧镜这怀春少女的模样更确定了之前的猜测。他其实挺羡慕那人的,要是他死了,阿盏那没良心的肯定马上移情别恋,才不会打听他投胎转世的日子,费劲周章地在下一辈子找他呢唉,别说下辈子,这辈子都没挺过一年半载。
“那今夜动手”沧镜蠢蠢欲动。
“先等等吧和梁禀天交手可不是小事,我得准备准备。”瞿清涟道。他其实是想找阿盏确认一下梁禀天是死是活,过两日女皇会诏见入选玄都观的道士,他也要看看女皇是不是还活着。女皇已经有些日子未露面了,说是病了,谁知道呢
要是俩人都死了当然好,他只需要想办法找出伏灵丹的下落。
要是俩人都还活着,他只能与女妖联手硬闯皇宫了,等梁禀天出关只会更难对付。
可要是梁禀天死了,女皇却还活着,就不能硬闯大明宫,得从长计议了。女皇体内的伏灵丹,不是高人根本压不住,要是有比梁禀天更厉害的道士暗中保护女皇,他贸然进宫就是送死。不急,要找人的是女妖又不是他,何必着急呢
“行,你先准备着吧我先帮你铺好路。”沧镜笑着旋身站了起来“对了,我身上有妖气行事不便,你也帮我做个镯子吧”
“什么镯子”瞿清涟想起了阿盏时刻戴在手上的那个丑拉八叽的金镯子“你是说阿盏手上那个盖住妖气的吧那是别人送她的,我可不会做那种东西。”道士们都在苦心钻研怎么能更好的发现妖气,谁会闲得没事研究盖住妖的东西
沧镜嫌弃地看了瞿清涟一眼。真是废物,就这样的还敢惦记阿盏换了她也会和送镯子的那个道士好,看看人家,什么才叫用心
“陛下”莫蝶端着碗跪在床前轻声劝道“您多少吃一点吧”
“不用我等岳织回来再吃。”李昭摆了摆手道。
她怕肚子难受根本不敢进食,难道要让莫蝶伺候她如厕么不行,她丢不起这个人。她在岳织面前敢哭敢闹敢丢脸,在别人面前却做不到,哪怕是一起长大的莫蝶,哪怕是小时候为她把过屎把过尿的常欢。
或许是因为她在岳织面前从未有过皇帝的威严吧那丫头从一开始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她也端不起来皇帝的架子。
瘫了以后,有岳织和没岳织完全是两种生活。岳织在的时候,她心里特别踏实,要岳织做什么事,那丫头哪怕语气冲态度差又容易不耐烦,但还是会做的,将她抱起放下的时候也温柔得不像话。她也不怕伏灵丹了,反正哪怕晕死过去也有岳织用真气救她,或者疼的时候厚着脸皮占占岳织的便宜。这一切让她觉得,哪怕活得痛苦又艰难,却也是值得的。
可岳织不在的时候,她垂死挣扎的心忽然就死了。
“万一岳仙师迟迟不回来呢您总不能一直不吃不喝等着她吧”莫蝶急得简直想捏着女皇陛下的嘴直接给她灌进去。她也是有脾气的,尤其在担心在乎的人面前。
李昭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笑着平静地道“她要是不回来,我很快就会因伏灵丹而死,吃不吃东西又有什么紧要的呢”
“”这下莫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劝了。你没办法劝一个濒死的人,要好好吃饭不然肠胃会坏掉,要好好睡觉不然会头晕脑胀气色不好。命都快没了,还管这些干嘛养生是有机会长命百岁的人才会干的事。
“那个阿盏,是岳织的什么人啊真的只是朋友么”李昭心里还为这事梗得难受。
“嗯。”莫蝶不敢说太多。陛下在师父的影响下,对妖多多少少是有偏见的。
“你说她出宫帮阿盏的忙什么忙啊”李昭心里还不踏实。岳织走得太急,走时脸上也写满了担忧,她还是第一次见岳织那个样子。不是为她,是为了那个阿盏。
莫蝶搁下碗恭敬地道“我也不清楚,不如您等仙师回来问她吧”
溜达了好几个庙,吃得酒足饭饱的岳织斜靠在阿盏肩上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一脸幸福地道“好久没吃这么饱了。爽”
“小可怜的。明儿开始,我去附近的庙里讨了吃的叫小道姑带给你吧”阿盏笑着揉了揉岳织的头。
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大明宫了,岳织把阿盏缠得更紧了,委屈地道“真的不想回去啊一回又要忙得脚不沾地。”
阿盏漫不经心地道“那就不回去呗。”
“不行啊再不回去小皇帝就凉了。”岳织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向大明宫挪动着。
阿盏推开岳织,望着她的脸认真地道“阿织,要不别要北山了吧治好皇帝的骨伤就回来。”
“不要北山咱们住哪儿啊我连山都没了又算哪门子的山神”岳织挤出笑脸道“再说事都快成了,现在放弃多可惜等把皇帝的伤治好,她不定多感激我呢”
“大不了我抢座山送你啊”阿盏心疼地道“何必为了座小山受这些委屈”
“不要。那被你抢的那个山神多可怜”岳织对此感同身受。
阿盏笑了“那我抢被妖占着的山”
“妖也一样可怜啊妖安家比神仙还不易,咱们以前都是妖,你又不是不知道。”岳织更加感同身受。她真的是漂泊久了,所以更喜欢平静安稳。
“瞧你这话说的,我现在也是妖啊”阿盏推了岳织一把道“到了。赶紧进去吧”
“哼”岳织白了阿盏一眼,到墙边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变成石头骨碌碌朝宫里滚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阿盏快被岳织的样子笑疯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她家傻石头变回石头样,以前都只是听傻石头说自个儿是块石头,今儿个可算见着了。不过她家傻石头哪怕变回石头,也是块眉清目秀的石头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蹲下身捂住了脸,全身颤抖着。
岳织变成石头后再迟钝也看得见阿盏的嘲笑脸。死阿盏,有必要笑成这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