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好找,最后还是在方壶山找到了人。
问他,唐归臣只淡淡说道:“乏了。”
吕洞宾也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心情又不好了,但问是怎么了也不说,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唐归臣的情绪就像早春的江南,明明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突然就下起了小雨,过不了多久又出了太阳。
吕洞宾也摸不着头脑,好在他也习惯了,倒也没觉察出什么。
就在唐归臣的脾气忽好忽坏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后来想想那便是一切事情的开端。
一日,吕洞宾见唐归臣心情不错,就带着他去夜游秦淮,没承想对面画舫上的花魁吃醉了酒,推窗醒酒看见了对面的吕洞宾。一见倾心,花魁借着酒兴,将一枚红宝石戒指包在手帕里隔船丢了过来。
说来也是巧了,正好丢在吕洞宾怀里。
吕洞宾正和唐归臣说话,冷不防怀里落进来个东西,打开一看是枚宝石戒指。抬眼望去,对面的花魁对他抛了个媚眼。
吕洞宾不以为意,朝对面拱手笑了笑,叫来船上的伙计让他把戒指还回去。
伙计接了东西,笑道:“这月娘可是咱们秦淮第一的花魁娘子,她瞧上了公子,公子可莫要辜负佳人。”
吕洞宾笑着摇摇头:“我心中已有挚爱,实在无福消受美人恩。”
若是平时,唐归臣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知道吕洞宾并不当真,也就任他处置。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就是压不住火,血气一个劲儿向上顶,心里有个声音不停的让自己杀了对面的花魁。
伙计拿着戒指正要退下,忽然船身剧烈晃动起来,先是他们这条船,紧接着是隔壁的船,然后对面的船也跟着晃了起来,最后整条秦淮河就像煮沸了一样,波浪翻滚,船上的人有的已经掉到了河里,有的趴在船上哭爹喊娘叫救命。
那个给吕洞宾扔戒指的花魁也落了水,在河里来回扑腾着喊救命,河水就像认识她一样,一个劲儿往她嘴里灌。花魁的声音越来越弱。
吕洞宾觉察出不对:这不是一般的天灾,而是有人使用了法术。
扭头去看唐归臣,就见他虽然还是和刚才一样坐着,但是身边仿佛有一阵阵的微风拂动,吹得他发丝轻扬。再仔细看他的眼睛,便能发现他眼中隐隐有一层白雾。
“归臣!”吕洞宾喊着唐归臣的名字,用手使劲去推他,“归臣你作什么?!你想杀了这整条河的人吗!快停手!”
唐归臣听了吕洞宾的话,转过头面如寒霜的看着吕洞宾:“你心疼她?怕我杀了她?”
“什么她?我心疼谁了?”吕洞宾被唐归臣问愣了,“归臣你说谁?”
“谁?我、我说的是,”被吕洞宾这么一反问,唐归臣也有些愣了,是啊,她是谁?吕洞宾为什么要心疼她?
就在唐归臣出神的时候,河面终于平静下来,花魁也被救了起来,披头散发坐在船舱里痛哭失声。
唐归臣被这尖锐的哭声搅得头痛欲裂,猛地起身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吕洞宾没想到这人说走就走,也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唐归臣驾着云昏昏沉沉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直到一阵阵馥郁的花香袭来,站在云上拢目细看,才发现不知不觉竟回了百花宮。
“归臣!归臣!等等我!”吕洞宾从后面追了上来,按落云头,疾步走到唐归臣面前,“归臣,你且听我解释,我与那女子并无瓜葛,不过是他人戏言!”
唐归臣听了吕洞宾这话,心中无明火起,忍不住讥讽道:“仙友自重,仙友自与仙子抑或凡尘女子有何亲密之举,都与本君无关,不必告之。”
吕洞宾听唐归臣这生疏的口吻,分明是动了真怒,更是惶急,急切的拉着他的手,不住口的告饶。
可是越是告饶,唐归臣越是心烦,最后吕洞宾有些急了,搂住唐归臣的腰就要亲吻。唐归臣气急,想也没想,当胸便是一掌。
吕洞宾没想到唐归臣会伤自己,躲也没躲,被拍了个结结实实,嘴角缓缓流出血来。
“你...”这一掌拍下,唐归臣也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控制不住怒气想要对吕洞宾发火,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到底没说出来。
吕洞宾捂着胸口,忽然生出一股无边的倦意,觉得眼前这人真的就像万年寒冰一样怎么捂也捂不化,他面露哀戚的看着唐归臣:“我本以为你对我多少有些情谊,原来却是我自作多情。仙君果真冷心冷情,吕岩以前多有冒犯,今后再不会有打扰仙君之举。告辞。”说罢,脚下轻点,五色祥云腾起,托着吕洞宾冉冉升空,很快不见了踪影。
唐归臣呆愣愣望着吕洞宾远去的方向,良久未动。园中的花朵似乎感到了他的哀伤,前后摆动发出沙沙的声音,似是在安慰他。
唐归臣低头想要抚摸花朵,没想到一低头就看见一个年轻的小道士趴在地上正抬头傻愣愣的看着自己,那张脸竟和自己有八分像。唐归臣惊诧,怎会有人和自己如此相像,而且这人身上隐隐还有自己的仙力,这怎么看都是个凡人的生魂,难道和自己有什么渊源不成?
那生魂看着自己也十分惊恐,惊慌道:“你!你的,你的脸——”
唐归臣如今也无力多想,只想先把这生魂送走,便道:“时机未到,擅离原身,回去!”广袖一挥把那魂魄送了回去。
送走了生魂,唐归臣又想起刚刚吕洞宾临去时的黯然神伤,心就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一般喘不过气来,驾云浑浑噩噩回了方壶山。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