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蛰便在这粗粗砾砾的嗓音里失了半晌的神,刚刚抬起的力道顿时收了回去,任由楚渊那不要脸的货在自己的胳膊上蹭了蹭,蹭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来。
楚渊抬头瞧了眼林惊蛰那不情不愿拧着眉头的别扭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时身子往后倾,拉开了自己与林惊蛰之间亲密的距离,给林惊蛰腾出了一个可供喘息的空荡,总算将林惊蛰神游天际回不来的脑子给硬拽了回来。
“跟我要吃了你似的。”
她低声笑起来,眉头轻轻挑起一个弧度,笑时眉眼一弯,格外好看。
林惊蛰便抿着唇角没有说话。
随后她懒洋洋地靠在了车厢里,打了个呵欠,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臭汗,皱着眉心嫌弃地嘁了一声:“老子出门的时候刚洗的澡。”
艾利尔觉得用中文的“魔怔”两个字来形容楚渊再合适不过了,这智障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着自己香还是臭。
“亲爱……”
楚渊透过镜子瞪了艾利尔一眼,愣是将艾利尔的话给瞪了回去,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才又笑嘻嘻地抬头看向了楚渊。
“少校,这一路,好像太安静了点。”
“少犯贱,安静点儿你还不舒服了怎么着?”
艾利尔简直想在楚渊的头上爆一枪:“不是,少校,一般来说,再怎么着路上都会有一两个活死人,可现在这高速上车是多,但就是没看见一个人。”
楚渊也并非被眼前的美色蒙了心,手边的枪一直在做着等待,只是面上却依旧有些浪荡:“那你防着点不就行了。”
有楚渊这样的人当上司,艾利尔觉得自己会少活很多年。
楚渊突然将身子拉直前倾,直勾勾地看着艾利尔:“好好开你的车,哪儿有不对你留点心眼不就成了。”
艾利尔只好乖巧地将嘴上锁了拉链,认真地开自己的车。
林惊蛰原本被楚渊骚扰得一颗心上下乱跳,好不容易楚渊将注意移开后,她便借着艾利尔的话往外头瞧。
夏日烈阳炙烤着大地,高速路上零零散散地有些轿车,越是靠近入城的地方,车辆越多。可即便如此,可茫茫高速路上竟是没有见着一个活死人。这种情况与他们从前遇上的不太一样,甚至可以说奇怪了,艾利尔不放心那是肯定的,但楚渊却一直处变不惊倒是让林惊蛰有些没想到。
“我怀疑咱们碰上的这队‘惊蛰’,目标并不是惊蛰,而是这些活死人。”
艾利尔听后将车速慢慢地降了下来,仔细地看了眼路边没有生气的活死人,眉心一点红,被子弹爆了头。接连看下来,每一个活死人的眉心处都有一个枪洞,位置、深浅,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每一个被枪爆头死在路边的活死人都是被这种精确到可怖的操作下失了最后的机动能。
“为什么?”
艾利尔不明所以。
“杨权想将我国、或者说全球进行一次大型的活牌活动,林思季想要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延续下去,但归根到底还是得有一个传承,对象就是人。如果活死人大量进行全球攻占,当这地球上连一个有自身思想的人都没有了,那这两人心头的花花世界就是一个白日梦。杨权不可能埋了自己的前路,林思季也希望有人能见证自己的成果,所以就必须对现在有的活死人进行大规模的清扫。”
楚渊抬起头来看了眼将头偏向一侧,看着车窗外的林惊蛰:“为减少有用的活人的流失,林思季和杨权都折中想了另一个思路,用‘惊蛰’来对付这些活死人。”
林惊蛰的唇角一颤:“因为‘惊蛰’跟活死人一样,有自愈能力,不容易被感染,就算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远程控制切断芯片,她们也只是一具没有温度的死尸。”
艾利尔一愣,然后侧过头来看向林惊蛰:“这么可怕?”
林惊蛰突然与艾利尔的眼睛对上了,她将眼睛一眯,微微抿了抿唇角,眼中透着危险的光。
“所以你也有芯片吗?”
艾利尔开车的手一抖,两人对峙的气氛有些紧张,一问一待之间这种微小的剑拔弩张顿时便被放大了出来,而楚渊却静静地坐在一侧笑眯着眼看这两人斗智斗勇。
唯独林惊蛰的这种不信任却让楚渊十分受用。
林惊蛰不信任楚锋,当初一见到楚锋时便从不与对方进行正面交流,她同样不信任793的所有成员,如今面对艾利尔的时候她藏着掖着的抵触便慢慢地显示出了其中的冰山一角,这种带刺的挑衅直接将楚渊身上的血液给刺得沸腾了起来。再一想想林惊蛰一路跟着自己,偶尔也会对自己抱有信任的态度时,这种难以言表的高兴更是让楚渊笑弯了眉眼。
许久过后,最先受不了这种探究和抵触目光的艾利尔先败下了阵来,他举起一只手作了投降状。
“我要说我身上没被注射芯片,你后头抵着我的枪怕就要走火了。”
话的内容虽然有些严肃,但艾利尔却浑不在意,竟是说得有些轻佻。然而这话一出口,楚渊只是稍稍抬了抬眼皮,一直冷着脸没有动的林惊蛰却是将手中的枪往前抵了两分,隔着椅背,正好停在艾利尔的后心处。
“我颈子上有针孔你看到了吗?”
他笑起来有些阳光,大男孩的模样,“我的确被进行过芯片植入,但后来被我取出来了。”
“不可能,芯片植入后再断开你不可能还活着。”
艾利尔笑了笑:“林小姐你不也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