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颜这时身上只剩下内衫,将衣服一卷丢进衣箱,回头看黄莺,“怎么了?”
黄莺用手绞着手帕,似乎有点难以启齿,“霍小姐,对不住,我们掌柜说,女池这边只您一个人洗澡,烧一池水太赔钱了,劳烦您换个地儿洗涮。”
春巧如蒙大赦,看黄莺的目光就像看观世音菩萨一样,“阿颜姐,你看,这澡不能洗了,咱还是回去吧!”
黄莺在一旁连连赔罪,春巧已经手脚麻利地开始拾掇霍颜脱下来的衣物。
而那只虎斑猫则是一直端端正正蹲坐在长条木凳上,从霍颜和春巧开始脱衣服起,就一直冷漠地背对着她们。
“等等,先不急。”霍颜一抬手,制止了正兴致勃勃准备服侍自己穿衣服的春巧,对黄莺道:“劳烦去柜上问一问,你们烧一池水,要收多少才不赔钱?”
黄莺一愣,呆呆地出去了,再回来时,见霍颜正披着外衣,大马金刀坐在那长条凳上,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黄莺:“霍小姐,我们掌柜说了,算上烧水换水的钱,若要不赔,至少也要有四十人来洗。”
霍颜听了,表情非但没什么变化,反而点点头:“嗯,你们家是两文一人?”
黄莺:“是。”
“那四十人就是八十文了。”霍颜说着,便将一袋子钱丢给黄莺,“我和春巧再加上那只猫,算三人,加上八十文的起灶烧水钱,你就收我八十六文吧。”
春巧震惊了,阿颜姐居然要花八十六文洗澡!??
一斤猪肉也就是50文钱,他们小姐居然为了洗澡,将近两斤的猪肉丢出去?!
咋这么败家呢!
黄莺也很懵逼啊,捧着那沉甸甸的钱袋子不知所措,他们这边是平民区,又不是王侯贵族聚居的地界,哪里见过出手这么大方的客人,更何况还是个没有出阁的女孩子。
霍颜拖过石化的春巧,继续扒衣服,神色自然道:“这浴池由我们独享,和对面那下饺子的价钱肯定不一样,咱们这里都是小本生意,能理解。”
黄莺讷讷地捧着钱袋子出去了,到了柜上从钱袋里数出八十六文入账,又将霍颜的话和那掌柜的学了。
太清池的掌柜是个年近四十的男人,听了黄莺的复述,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只是吩咐道:“好好伺候着,热水烧足,再备上果盘,茶水,点心,务必不能怠慢了!”
不多时,内里的浴池便蒸腾出白蒙蒙的热气,霍颜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只在身上围了一条浴池里提供的塘布。春巧以咬舌自尽相威胁,总算是保住了身上的肚兜。
霍颜一手搂着猫,一手拽着小丫头,走进内屋,一脚便将春巧踢进池子,可怜的春巧在池子里一通扑腾,头发也散了,肚兜也完全贴在了身上。而罪魁祸首则又低下头,微笑地看猫。
猫似乎预感到什么,努力挣扎着想要从霍颜怀里跳出去。
霍颜狞笑着用另一只手按住猫头,“小脑斧,哪儿跑去?”说罢,抱着猫,连人带猫一起跳进了池子里。虎斑猫瞬间变成了落汤猫,整只猫被霍颜箍在怀里,小了一圈儿。
这个时代可不比霍颜上辈子,想要通通透透地洗个澡可不是容易事。天底下就没有花钱的坏处,钱到位了,浴池的服务也自然尽心竭力。此时水温正合适,霍颜当务之急是洗猫,于是也不管春巧在旁边嘤嘤的控诉,一手提留着两只猫爪子就开始了洗猫大业。
她先是用水将猫彻底浸湿,然后拿过池边的皂粉盒子,用手挖了一点往猫身上涂抹,一边打泡沫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咕:“这里可没有婴儿无泪浴液给你,你要老实一点,若是弄进眼睛里可不好受。也不要乱舔哦,否则回头拉肚子,再搭上我好不容易给你救回来的小命。”
霍颜是个熟练工种,没多久就给猫洗好了一个战斗澡。
猫几乎是在霍颜松手的一瞬,迫不及待窜出了浴池,站在浴池边狂抖毛,然后头也不回往外跑。
“喂,不许乱跑!”霍颜嗔道。
猫却不为所动,迈着猫步继续往外面走。
霍颜:“乖乖回来,出去给你买好吃的!”
猫仿若未闻。
霍颜提高声音:“你要是敢跑出去,看我抓住你怎么收拾你!”
猫紧紧抿着嘴,眼中流露出不屑,脚下不停,眼看着就要跑出去了。
霍颜见威逼利诱都不管用,最后使出杀手锏,叫魂一样,“小脑斧~~你要是不听话,我以后但凡看见猫猫狗狗,鸡鸭鱼兔,就把你被我摸过蛋蛋,又被捉进女浴池洗澡的事讲给他们听哦。”
猫:“……”
泡在热水里,霍颜懒洋洋地半眯着眼,透过一片氤氲水汽,看着那去而复返,正背对着她蹲在池边的猫,心中充满惊奇。她不过是试一试,怎么这猫还真的回来了?难道真的成精,还懂得礼义廉耻之心了?
不管猫是不是有廉耻心,此时春巧的心,还在为那八十六文钱而汩汩流血,不知道第几遍念叨:“八十六文啊八十六文,阿颜姐,八十六文钱呢!班主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霍颜闭着眼靠在池边,一脸享受地感叹:“啊,钱是王八蛋,花完了再去赚。”
春巧一脸忧愁,“阿颜姐,幸亏你这话没被男人听去,不然以后谁敢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