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元入宫陛见后本应重新沐浴更衣,但宣庆帝惦记儿子,特意下旨,要他即刻入宫参见。
父子久别相见,自是满腹思念
赞元,不,如今是大齐二皇子,延平郡王吴君翊小步入殿,俯身行礼,“不孝儿臣翊恭请圣安。”
“起来,起来!”一双大手不等他俯下身,便将他抱入怀里。
宣庆帝见着瘦削了许多的儿子,心疼地哽咽:“二郎怎么瘦了那么多?”他又揉了揉吴君翊的头,看着那草草束起的黑发,泪光闪烁。“在外无人伺候,吃苦了,是不是?”
吴君翊再怎么早熟,也不过是个堪堪九岁的孩童,被父皇搂在怀里,终于忍不住啜泣起来。“孩儿,孩儿没有吃苦,就是想念父皇……”前一句是假,后一句是真。
父子俩抱在一起痛痛快快哭了一场,高总管知趣地退下了乾清宫的宫女太监,让这一对天家父子保全天尊。
“二郎受伤没有?身体有什么不适?”待宣庆帝终于缓过来,龙袍前襟已经湿透了。他牵着吴君翊坐下,细细关心。
吴君翊便将走失后被沈瑜捡回去,随沈家人前往襄州,后通过冯远道传出消息的过程简略地讲了讲。父子俩叙话时,高总管端着一盘点心过来了。
吴君翊一路车马劳顿,已经有些饥肠辘辘,原先吃腻的点心,许久不见,又香又甜,他便想都不想,拿起一个香果子,三两口就吃完了。
宣庆帝看在眼里,心头一酸,“二郎快换身衣服,回你寝宫歇歇,晚上用膳时我们父子俩再叙话。”
吴君翊看到父皇仍是老样子,温吞细致,一张瘦长白脸,身披黑色龙袍,不由也心头一暖,点了点头,叫高总管带了出去。
旧时跟在吴君翊身边的人都被处理了,如今柔仪殿内太监宫女都按太子制式重新配齐。高总管吩咐几句,他们便服饰吴君翊沐浴更衣。
吴君翊都快忘记被人伺候的滋味了,宫女们解开他身上沾满尘土的布袍时,他还有一些害羞。草草束起的头发被解开,抖落沙土石子,还有不知名的小虫子,然后他就被浸在一大桶热水里。他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洗热水澡是什么时候了。接着宫女给他擦拭全身。
宫女手下的力道轻柔,但还是换了两三遍水,把吴君翊的皮肤都搓得粉红了,才露出细嫩的肌肤;然后用皂角将那乱蓬蓬的头发反复洗涮,最后拭干了绸缎一般的黑发,重新盘成发髻,戴上玉冠。
丝质长袍裹在身上轻柔的感觉太不真实。吴君翊躺在他那柔软的床榻上,却翻来覆去,久久难眠。
晚间用膳时,他才找到机会与父皇详细聊了聊。
吴君翊自幼受宠,出生即封豫国公,五岁封郡王,一直养在宣庆帝身边,两人一同用饭,也自然得如同寻常父子,没有那么多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宣庆帝只关心儿子毫发无伤,对那些流民如何一路坎坷却不大感兴趣,听说高总管已经给沈家人赠送了钱粮,不过一点头,“如此便罢了。倒是襄州刺史,可封赏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