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概响了六、七声的时候,我终于站立不住,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终于,还是……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麻木的合上手机,我慢慢抬起头,望着天空。
天空像是涸了墨水的纸,迅速变暗、变黑,不一会儿就完全灰暗了。我像是坐在一只密闭的、令人气闷的大窟窿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还好,打这通电话,我本来也不抱什么希望。
我只是想让自己的霉运贯彻得更彻底一些,或者是,想让自己彻底丧失任何的希望。也许,这样就能否极泰来,劫后重生?
我坐的地方是个山坡。有的地方雪厚一点儿,有的已余下薄薄一层雪。微黄的落日斜射在山腰上,那薄雪竟露出了一点点淡粉色,不禁感慨自然界的奇妙。
如果我是来旅游的就好了,而不是现在这样,脑子放空,四处乱看,忍了再忍,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一滴一滴眼泪掉在硬邦邦的冻土上,很快也湿了一片。我憋着让自己不发出声音,因为只要我出了声儿,那就好似是整个寂静世界里唯一的声源,没有比这更令我觉得凶险和胆战心惊的了。
惊惶、沮丧、绝望……难过之余还伴随着浓烈至深的恐惧,仿佛藏着利爪的兽,在黑暗处静静蛰伏,伺机而动。
也许下一秒我脑中那根弦就要崩断,精神面临崩溃。
不夸张的说,真的只差那一点点。
但就在我崩溃前的0.01秒,上天觉得我还可以挽救一下,于是派出了个小天使,打了我的电话。
我难以置信地打开手机,看见上面的名字,竟有好半天的恍惚。
这个人,刚才没有接我的电话。
我以为她是故意没接,看来不是。确认完这一点,我的内心莫名好受一些。可接下来的问题是,我现在有点紧张……
不,是非常紧张!
我呼出一口气,觉得这方法不太对,于是又吸了一口气,这才稍稍觉得有勇气一些。手指精准地按下接听键,并着力在按键最中间的位置,仿佛只要偏离一点,就会错过这通电话一样。
空气瞬间变得凝固,连同凝固的还有我的大脑。
听筒里传出一声:“奚晓晨?”
顷刻间,我感到我某一部分灵魂被攫走了,呆立在当场。
“抱歉刚才没有听到,你找我有事?”
……
这是怎样的一种声音啊……
普通的词汇已经贫乏,只有发挥我的想象。就如……清幽的雨丝洗濯着我的心房,如甜美温柔的夜风抚慰我的轻愁。似水柔情,温柔缱绻,至真至纯,犹如天籁……
怪不得,怪不得那个小情人仅仅听见声音都能动心,我还觉过可笑,现在我明白了。
她问完,就安静的等着,等我回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从傻傻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我首先想到的是:她怎么知道是我?
哦,对了,我管付春蕾要到电话后,就对她不打自招,还自作多情地把我的手机号码留给胖企鹅。
可是,她会记得我的号码么?还是……不禁又自作多情地想,是不是她也把我的电话记在了手机通讯录里?
很快我又打翻了这个假设,因为我想起她有一目十行的能力,曾用很短时间看完了我三个多月的日记,估计记忆力也应该是不凡的。
意识到愣神的时间有点久,我赶紧说:“……不好意思……”
她还是没说话。
我:“喂?”她不会挂了吧!她现在可是我唯一的希望,即使帮不了我也没关系,好歹有个人陪我说话,尤其是这么惊为天人的声音,听之令人忘忧……
该死,我犯什么花痴!都什么时候了我还犯花痴!
当然是要想办法从山里走出去,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
我急道:“你还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