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青梅的一千零一夜情书_分节阅读_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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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

让林未眠大感意外的是,谢沐竟然淌下眼泪来:“谢佳期,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佳期轻轻说:“那没关系,我和小眠还是会像尊重父亲一样尊重您。”

他走了。走的时候倒是没什么怒气,显得很镇定。佳期表示要送他,他还冷冷答了句:“我有司机。”

佳期和林未眠这样公然同居,很快他们富人的圈子里就都知晓了,都后知后觉地拍着大腿:“谢佳期小时候就不跟我们玩,到哪都带着那个拖油瓶。看来这还是一场青梅恋呢!”阮安南抱着自暴自弃的心情另觅联姻对象,他和妻子心头各有一段白月光,一比一平,反而很投契,婚姻渐入佳境。原本心目中的乘龙快婿另娶他人,这一桩事情给谢沐的打击也是不小,但意料之外的是,佳树女朋友的身份却很了不得,乃是淼市数一数二富豪的千金,相当于谢佳树出去和亲了。谢沐这个生意人,于是又快乐了起来,从此也不管儿女的事了,他发现还真有船到桥头自然直,东方不亮西方亮,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一说。

关于推迟婚期这事,林未眠发现完全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是非常乐意与佳期进行学习之外的某种学术交流的。但因为她夸下海口,要考上心仪的大学才能和谢佳期结婚,佳期声言怕她“玩物丧志”,导致达不成目标进而结不了婚,故而非常非常克制,她本来工作也相当繁忙,再加上这一克制,大概半个月能有一次“学术交流”,林未眠一般来说是被传授新知识的那一方,偶尔她也会雄心大发想要给谢佳期一些爱的反馈,只不过至今没能成功。

与佳期多年不见不觉得哪里不对,因为期间心灵的痛苦超越了肉体的痛苦太多倍,那种蚀骨的寂寞她反而很少体验,搞得她以为自己是个高冷禁欲系,与谢佳期之间是柏拉图式恋爱。现在不一样,现在佳期往往就在她眼前,看得见吃不着,反而被逗起了遐思,只管害起相思病来。比如这天晚上,佳期在原来她母亲的小书房工作,林未眠颠儿颠儿的,捧着自己一堆资料也跑进去,在旁边坐着,写了没有三道题,却一直偷偷觑着女朋友。佳期察觉了她灼灼的视线,起先还给她面子,假装不知道,差不多半小时过去后,她也装不下去了,将目光瞥过去望她,林未眠却又早已经转移了视线,噘嘴看着天。

第二天林未眠就去学校报了个到。在家待着,她实在要疯了。满脑子谢佳期,哪里还有学东西的可能性。还是和应届考大学的弟弟妹妹们一起上课,有氛围带一带,好歹进入状态容易点儿。只是林未眠没想到,她这一来又还引出新的麻烦。

她同桌是个帅气小男生,林未眠老毛病又犯了,老是记不住他名字,每天都需要他做自我介绍。但对方对她倒是很有好感的。据说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怦然心动,按捺了两个星期,发现彼此之间依然止步于早上问候一下“你好”,就莽撞地表白了。希望身为同桌,感情线能够突飞猛进,以后既是恋人又是战友,齐心协力战高考,还慷慨激昂地表示,年龄不是问题,他喜欢年上的御姐。

林未眠如今处理起这样的事情来可就冠冕许多,再也不用拉名伶去当儿子,而是堂皇正大地说:“我有对象啦,每天早上送我的那个就是。”

小男生下巴掉下来:“可她是女生啊。”

林未眠笑而不答。见男生还是一脸惶惑,才说:“她是我老婆啦。”

那天小男生就哭得很厉害,为两个那么漂亮的小姐姐搞姬感到开心,同时又为自己无敌伤心。

林未眠颇不忍心,仿佛目睹少年时的谢佳树失恋,放学的时候,在一中校门口的冷饮店给这孩子买了个巨无霸冰激凌当作安慰奖。

这些事情上,她的运气一向是背到家的。冰激凌刚递到小男孩手中,她就看见不远处停着佳期的车,驾驶座上的佳期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微微点头,似有赞叹之意。

这晚上名伶就很痛苦。

谢家这屋子隔音很好是没错,可他身为神官,五感本来就要比普通人类更加敏锐,隔壁林未眠和谢佳期睡的那个屋子里,床垫吱吱嘎嘎的就没消停过,林未眠哭哭唧唧了一晚上,偶尔中场休息时说的话也甚是不堪入耳,当然了,细细推敲过去,也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就是人类情侣普通的表白,什么“我爱的只有你”“才没有出轨”“最爱佳期了”,可他听着真的要疯了。

辗转反侧,反正睡眠无望,他索性起床撸起狗来,摸着大狗的脖子和它说话,“现在我可算知道为什么网上有种说法叫‘恋爱的酸臭味’,真的酸臭,烦死个人。大晚上的又不好出门躲。”

狗剩汪了一声。名伶嗨了一声:“你也觉得是吧?我和你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冬去春来,又到盛夏,林未眠参加高考,成绩出来很不错,比她当年第一次考得更好,于是和名伶求准一个黄道吉日,就在夏天举行一个简单的婚礼,只邀请家人和最好的几个朋友参加。

婚礼是在一个热门的岛屿上举行的。

婚礼前,林未眠换好了婚纱百无聊赖地等着,先前化妆加做头发空腹坐了几个小时,饿得发昏,伸手从桌上拿了个果子要啃,这时从外间进来个人,她一看,愣住了,缓缓张大了嘴,瞪着身穿一字肩婚纱、天女下凡一般的谢佳期,凝视了半晌,笑嘻嘻飞扑上去就抱住啦。佳期冷漠脸,让她松开。她是进来找司仪,一不小心走错。

“不不不,佳期,还有半小时,不如我们……”语言是多余的,她凑上去吻她。为着让她安心考试,这样的活动已经很久都没有开展过了。对着谢佳期,她就是敢这么胡作非为。

佳期无力抵挡她,又不想让她受伤,被她抵在门上,只能聊胜于无地推着她:“别闹。”

林未眠蹭着她,嘟着嘴:“那亲亲,亲亲。”

佳期无奈脸,俯身吻下去。

两个人迟到了一点点,在所有人等得心急如焚的时候赶到。幸而佳期是理智的,没有让太太那小兽般的热情一发不可收拾。

无论婚礼的照片多么美丽,无论小女孩子说起婚礼多么神往憧憬,实际上,那些唯美婚纱照的拍摄时空与婚礼根本是错开来的。婚礼现场,俩主角虽说不一定至于焦头烂额,但是逃不脱要有一点狼狈。她们的婚礼是极简主义,因为心疼彼此,商定好了尽量精简步骤,没有任何的整蛊,结婚誓词也只是中规中矩。因她们恰是那种一眼万言的恋人,说出来反而会走了真气。仪式尽管简洁,然而其后的婚宴上,新人难免被灌酒。

林未眠酒量又差,来的几个老同学一个人敬一杯酒,还不许佳期替她。余夏趁林未眠喝得八|九不离十的时候问:“你最爱团座哪一点?”她醉了,对于佳期昔年是学生会主席和团支书这些旧事统统没了印象,谢佳期就是谢佳期,其他一切附加身份都形同浮云,她坐在那里笑得傻兮兮:“团座是什么。”余夏忍俊不禁,换了一种问法:“你最爱谢佳期哪一点?”林未眠是很实诚的。佳期当然有许许多多的好处,比如说可爱迷人,优雅大方,学习成绩又好,辅导功课不要钱。但是,妙处难与君说的,还是——“辟邪呗。”

林未眠醒过来的时候,天与海的交界处已然微微泛白,海风咸咸地从阳台送进来,紫色窗纱被高高卷起。佳期躺在她身边,两个人身上还是洁白的婚纱。她扶着头呻|吟了一声。佳期便徐徐睁开了眼。

她翻身骑到佳期的腰上去,坐在那里望着她。

佳期抬手摸摸她的脸。

有什么东西硬硬的硌得慌。林未眠拉过她的手,到眼前来检视。却是一串宝蓝的手链。就是那一年,她去银川陪妈妈过春节,买回来给佳期当礼物的。是两个人的定情信物啊。

她的编发散了,长发被海风吹得卷起来,她久久地凝眸,问:“怎么戴着这个呀?”

佳期说:“一点旧,一点蓝。”

林未眠笑起来:“它那么便宜。”

佳期说:“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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